第九章 无处不在的杀机
血珠在灯光下焕发着奇异的光彩,随着方纯的颤抖而轻轻晃‘**’着。
“不要动,冷静点。”叶天赶紧从急救包里取出‘药’用酒‘精’,拧掉盖子,准备帮方纯冲洗伤口。
“我的头好晕,似乎正在产生幻觉……大山深处有一个蓝‘色’的湖,湖水清澈无比,湖边种着粗大的柳树,柳树的枝条倒垂下来,落在水面上。空气中飘‘**’着歌声,那是摩梭人的青年男‘女’们在唱歌。我觉得,那是个恋爱的季节,仿佛每一团空气、每一条草叶上都在散发着相恋者的符号……只有我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坐在湖边……”
她呢喃着,死死地抓住叶天的袖子不放。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再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前面好一些的医院。”叶天只能如此安慰她。
由大理到泸沽湖全程约四百五十公里左右,一路上经过的祥云县、宾川县、永胜县医疗条件都很差,不足以应付某些疑难杂症,只会白白耽误时间。更何况,蛊术千变万化,又岂是乡镇医生能够治疗的?
突然间,方纯垂下了头,在叶天怀中昏‘迷’过去。
叶天的手一颤,酒‘精’洒出来,满车厢里立刻酒气四溢。他在方纯人中‘穴’上掐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加重力道,但却一点都不管用。
后面的车赶上来,牛松和雷燕跳下车跑过来,看到方纯昏厥的一幕,都禁不住倒吸凉气。
“是蛊?”雷燕拿起方纯的右手,仔细审度了几眼,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牛松咧了咧嘴:“这下糟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办啊?要不我向段庄主求救,先把方小姐送回大理?”
那是万般无奈后的办法,毕竟大理仅仅是医疗设施稍微好点,水平则是与其它县市不相上下。
雷燕摇摇头:“别慌,我觉得只要把方小姐体内的所有毒素全部吸出来,她就会没事的。这件事,非叶先生莫属,而不是假手于他人。”
现场只有这么几个人,不必她说,叶天也明白谁该对方纯负责。
“人血不可能是彩‘色’的,只怕其中会有剧毒。叶先生,我们应该从长计议,千万别一时冲动,把你的命也赔进去。”牛松的话说得很委婉,因为他从段承德那里接到的指令,是北上泸沽湖,从黑金部队手里救回小彩。至于路上发生什么事,什么人会出意外,都不是他所关心的。
“怎么从长计议?你没看到方小姐随时都会毒发身亡吗?”雷燕是站在叶天这边的,每一句话都在维护他和方纯的利益。
牛松摊开双手苦笑:“雷大姐,我只是发表自己的见解,别冲我发火好不好?您几位都是江湖大侠、黑道大佬,见多识广,渊博多知,站得高看得远。我呢,只是段庄主手下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什么都不懂,一切全都听您几位的支派,叫我干什么就干什么还不行吗?”
雷燕哼了一声,不再理会牛松,焦灼的目光望定叶天。
叶天横了横心,先默默地用纱布蘸着酒‘精’,给方纯的手指消毒,反复擦拭干净,然后才把她那根中指含在嘴里,一次一次地‘吮’吸,然后吐在路边的草地上。那些七彩血珠的温度很低,吸吐了七八口之后,叶天的腮部肌‘肉’已经冻麻了,牙齿冷得嘚嘚碰撞,显得狼狈无比。
“恐怕方小姐的血里带毒,而且是非常厉害的毒,看那些小草——”牛松谨慎地转到上风头,用脚尖点了点地面。
草地本来是半黄半绿的,刚刚返青的杂草被叶天吐出的毒液沾到后,瞬间枯死,由青变黄。
“我没事,注意警戒,这时候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注视着咱们呢!”叶天苦笑,抬头向四周扫视了几眼。道路两边是一米宽的草坪绿化带,然后是五米宽的斜坡边沟,边沟的另一侧向东边无限延伸,是成片的生长着稀疏灌木的荒地。
牛松非常听话,立刻拔出短枪,喀啦一声,子弹上膛。
叶天继续低头‘吮’吸,虽然脸上不动声‘色’,实则已经心急如焚。
“那个灰衣人承认是蛊苗部落四大家族里元氏一派的人,这一派系,是蛊苗的正宗,目前的当家人元满、元如意兄妹,天资极高,一向被四大家族的长老们看重。他们的出现,是不是祸事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事,会把已经很糟糕的局面搅得更烂。”雷燕靠在越野车的车头上,眺望着昏冥的旷野,低声自言自语。
叶天继续专心做自己的事,脑子里毫无杂念,只把雷燕的话当成耳边风。
“我去生一堆火吧?”牛松试探着问。
没有人应声,牛松只好讪讪地笑了笑,继续绕着越野车踱步警戒。
“要合作,就得说真话。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没说出来,但我不怪你,因为我们目前的关系只是萍水相逢,不知底细。我只希望,强敌面前,大家别互相扯后‘腿’,做出不仁不义的事来就好了。”趁吐出唾液的空当,叶天疲惫地叹了口气,向雷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雷燕点点头,再也不做声了。
在此期间,日本兵一直躲在后面的车里,头都没‘露’,一声不出。
幸运的是,在叶天的反复努力下,方纯渐渐苏醒,并且恢复得极快,不再有一点点病态。
“我没事了,谢谢。”她的脸‘色’、声音、呼吸都完全正常,自己一只手包扎伤口,动作也准确利索,的确全好了。
牛松以手加额,欢呼一声:“好好,太好了!”
这时叶天已经疲惫之极,只好换成方纯开车。
“走吧,走喽——”牛松回到后车,从车窗里伸出左臂,如释重负地用力挥动着。
两辆车继续前进,并且于凌晨一点钟入住宾川县与永胜县之间的木匠岭镇乡镇酒店。
为了安全起见,五个人要了一个最大的套房,将四张‘床’垫平铺在客厅里,所有人合住在一起。不过在牛松的坚持下,一个人将日本兵用手铐、脚镣锁住,然后才倒头睡去。
叶天并无睡意,只是闭目养神。
外面,夜风呼啸着掠过,屋顶瓦垄上,各种各样古怪的动静此起彼伏地响着,仿佛有千百恶魔随风而来,蠢蠢‘欲’动,觊觎着熟睡的旅人。
房间里的夜光电子钟指向凌晨三点时,他又一次感受到了一股澎湃的杀机正在‘逼’近。牛松、日本兵已经发出了均匀而响亮的鼾声,雷燕则无声无息地蜷伏在‘毛’毯下,身子缩成一团。他知道,方纯也没睡着,那种平稳而悠长的呼吸声都是装出来的。
果然,方纯翻了个身,右手伸过来,在他掌心里写:“我是半装的,当时还有其他蛊术高手在,不仅仅是灰衣人。如果中蛊,肯定是另外的人搞鬼。灰衣人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出来。”
叶天无声地笑了,这一切都没逃过他的观察。既然方纯是在“演戏”,他就有义务配合下去。
“真的没事?”他这样写。
“有事。我感觉情绪很容易失控,脑子里不断地出现灰衣人的影子,还有苗疆、苗寨、苗人的生活细节。”方纯写字的速度放慢,中间停顿数次,若有所思。
叶天静静地等待着,心慢慢地沉入冰水里。
“中蛊”与“中毒”的区别在于,后者是身体上变化受损,前者则是‘精’神上遭到控制、摧残。所以,一旦方纯脑子里反复出现幻觉,就是敌人的蛊术渐渐产生作用的原因,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如果我的行为发生明显异常,就……”方纯写不下去,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叶天心里一软,无声地合拢掌心,把方纯的手指温柔地握住。
此时无声胜有声,两个逆旅中的江湖人通过握手的小小动作,传递着彼此的复杂心意。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场,也许接下来,叶天会紧紧地拥抱方纯,用自己的体温帮她驱除内心的寒意。
“蛊术会令人丧心病狂,如果我发生异变,请杀了我。”最终,方纯撑开叶天的手指,重新写了这一句。
叶天思虑再三,写下了一个字:“好。”
历朝历代,最让江湖人感到头痛的两个‘门’派就是“苗疆蛊术”和“蜀中唐‘门’”。
后者以“下毒”驰名江湖,每一代都有聪明绝顶、野心昭昭的年轻高手出现,所以死于唐‘门’弟子手上的黑白两道人物不计其数。但是,唐‘门’中人时时刻刻与毒虫为伍,往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最终导致‘门’下人丁零落,在晚清、民国之间,已经淡出了江湖人的视线。至于前者,僻居深山,不跟外人打‘交’道,就算到了生物科学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全球各国的科学家们也没真正‘弄’明白“蛊”的意义,只是笼统地定义为“驱虫杀人”四个字。所以说,二十世纪末期到二十一世纪中期这段长达三十年的时间内,苗疆蛊术比蜀中唐‘门’更为令江湖人惊惧‘交’加,胆战心惊。
即使是同一名炼蛊师放出的同一种蛊虫,中蛊者的反应也是千差万别的。叶天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目前不生不死、进退两难的窘困之境。
从前在海豹突击队时,他所看到的都是同袍兄弟受伤、流血、战死,但那是男人之间发生的故事,所有队员都信奉“男人流血不流泪”的信条,就算有好兄弟在眼前断‘腿’断臂、肠穿肚裂都绝不皱一下眉头。可是,现在大祸临头的却是一个年轻的‘花’一样的‘女’孩子。
“她,流泪了吗?”当叶天看到方纯轻轻翻身,刻意避开自己视线的时候,忍不住这样想。同时,仿佛有一只小猫的柔爪轻轻地挠在他的心上,一点点痛楚、一点点伤感、一点点怜悯、一点点不忍不舍夹杂‘交’互着一起涌上心头。
他举起手,想轻拍她的肩来安慰她,但却只抬起一半,停在半空,不敢唐突越界。
这一夜,叶天就在这种心痛与纠结中无声地度过了。
第二天清晨七点钟,两辆车继续出发。
前面的车子仍然是方纯驾驶,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昨晚的事,只是专心驾车,不跟叶天深入‘交’谈。
近中午时,车子进入宁蒗彝族自治县的地界,毫不停顿地北去,连吃午饭的时间都省下了。
牛松在对讲机中报告:“已经联络到小落水村的村长彝族人安信,他的彝族原名是绕西里鲁.昂西安,跟段庄主见过几次面,算是比较熟的朋友。去年,该村受过段庄主的五十万人民币的渔业资助,我们到那里,将会受到贵宾级礼遇。”
叶天淡淡地回应:“是个好消息,那我们直奔小落水村,中途不必停了。”
泸沽湖景区全球知名,一路上,他们不断遇到乘坐着旅游大巴或是越野车的外地游客,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快乐。对比他们,方纯和叶天连连苦笑,因为两个人连停车远眺泸沽湖美景的心情都没有,心里只有“小落水村”四个字。
下午一点钟,车子进入小落水村,见到了面目黝黑、身材矫健的中年人安信。
他的汉语非常流利:“欢迎五位光临,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我家。另外,我安排了最丰盛的贵宾宴,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
安信和身边的年轻妻子脸上满是笑容,把五人请进家‘门’。他的家就在村口,距离湖边最近,是一幢依山而建的三层小楼。
五个人没心情大吃大喝,对安信准备的野‘鸡’、野兔、袍子‘肉’、山菌、土酿谷酒等等只是浅尝辄止,然后进入二楼客房休息。眼下能做的,就是等黑金部队的人主动现身,开出赎回小彩的条件。
作为段承德一方的代表,牛松一直都出言谨慎,时时处处看着叶天和方纯的脸‘色’行事,可能离开蝴蝶山庄时段承德早有‘交’待。
饭后,叶天一个人上了三楼。这里是一个瞭望塔,南墙全部用落地窗代替,窗前立着一排三角架,上面安装着五架高倍望远镜。从镜头中远眺,泸沽湖上的碧‘波’船影一览无余。泸沽湖的景‘色’秀丽之极,如同未经污染的人间仙境,但叶天通过镜头仔细观察的目标,却不是美景、游船和游客,而是任何可疑的迹象。
从进入泸沽湖景区开始,他的心头就沉甸甸的,不能不想起段承德亲口说的“沃夫子石化而亡”那件事。父仇不共戴天,他渴望找出真凶,然后手刃仇敌,为父雪耻。
到了此刻,他的心如同沉浸在冰水里,冷漠、平静、沉着到极点,真正做到了“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的最佳临战状态。他平移望远镜,在湖水、山地、灌木丛、村路之间来回扫视,尽可能地把由村子通向湖边的所有地形地貌特征熟记在心。
楼梯噔噔噔响了一阵,安信提着一个黑‘色’的狭长木盒走上来。
“叶先生?”安信目光闪烁,腮边的肌‘肉’因过分紧张而哆嗦着,提木盒的右臂也极其僵硬。一上楼,他便先警觉地透过落地窗向外望着,确信外面的状况一切如常,才弯腰放下箱子,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木盒的长度约有一米五左右,看上去颇为沉重。叶天只扫了一眼,就确定盒子里装的一定是完整型的加长狙击步枪。
安信狭长的眼睛微微一弯,低笑着说:“叶先生,段庄主在电话里通知我,把这箱东西‘交’给你,他说你一定用得上。”
叶天明知故问:“是什么?”
安信把盒子放在地上,轻轻打开,里面果然是一支枪管、枪托、瞄具全都加长的狙击步枪,关键部位全都用油纸仔细地包裹着,以免受‘潮’生锈。盒子内部的凹处,嵌着两盒塑封的钢头穿甲弹,每盒三十发,总共六十发。
“好枪。”叶天一笑。
他走到木盒前,扫了一眼枪身上的编号,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苦笑。不知道是状况凑巧还是段承德的故意安排,那支枪的型号是美军现役枪械中一种,以超高‘精’度、超低故障率著称。在伊拉克时,该枪是海豹突击队行动组的标准配备,叶天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迅速拆装组合。
“段庄主还说过什么?”他拿起一盒子弹,弹头上的寒光立刻令他回忆起了那段身在伊拉克的枪林弹雨生活。
这种子弹的穿透力、侵彻力惊人,几乎能‘射’穿美军装甲运兵车的轻型披甲,遑论泸沽湖地区的这些民用设施。举个例子说,使用这支枪和这种子弹狙杀目标的话,一旦猎物被瞄具锁定,必死无疑。
“庄主说,尽我所能,满足叶先生所有要求。另外,我手下还有十五名亲信,擅长格斗、‘射’击,随时听候差遣。”安信继续报告。于他而言,叶天仅仅是个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轻人,竟然能得到段承德的这种承诺,令他感到非常惊讶。这一点,从他一边叙述时一边流‘露’出来的面部表情就能猜测得到。
“段庄主给了你多少辛苦费?”叶天问。
“三百万人民币。”安信老老实实地回答。
对于泸沽湖附近的彝族百姓而言,三百万是个天文数字,所以安信才会如此配合。只不过,叶天知道,接下来肯定有人会为了钱送命,再多的钱都可能是“有命拿、没命‘花’”。
“谢谢你,绕西里鲁.昂西安。”叶天特意称呼了安信的彝族名字,双掌合在‘胸’前,向对方轻轻鞠躬。“绕西里鲁”是彝族语言“吉祥如意”的意思,叶天希望这名字能给安信带来好运,不至于被拖进江湖杀戮中来。
安信‘精’神一振,‘挺’起‘胸’膛回答:“不客气,随时听候叶先生调遣。段庄主帮过我很多,从来都不求回报,现在是我报答他的时候了。”
叶天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江湖人知恩图报是种美德,可像安信这样的普通人没搞清状况就卷进来的话,很容易落个家破人亡的结果。
他在安信肩上拍了拍:“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单独待一阵。”
安信点点头,转身下楼。与此同时,方纯已经衔着一根牙签,悠闲地缓步上来,与安信擦肩而过。
离开山庄时,方纯已经换了一套样式普通的黑‘色’皮衣,脚下则是一双既保暖又便于行动的平底长靴。太阳正在落山,三楼上的气温也下降得厉害,所以她把皮衣的黑‘色’‘毛’领竖起来,一头长发也被拢入‘毛’领下面去。
“好枪。”她向木盒里的长枪瞄了一眼。
“嗯。”叶天一笑。
“可惜,我们不是来打猎的,而是别人望远镜里的猎物。一路上,我总有种‘背后有眼’的感觉,时时刻刻被人‘阴’险地窥视着。”方纯踱到望远镜前面,透过镜头,向外望着。
叶天蹲下身,抚‘摸’着冰冷的枪身,先看了看腕表,然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迅速组装长枪。
“我们带着雷燕和日本兵过来,本身就是一种太大的冒险。在他们身上,藏着太多变数。我感觉咱们就像两名技术尚不纯熟的驯兽者,正在与猛兽为伍。一旦发生变故,猛兽的逆袭就将令人穷于应付。”方纯说。
这些话只讲到一半,叶天已经将长枪装好,子弹上膛,平举着指向窗外。
长枪在手,某些尘封的记忆再次被掀开,他恍然觉得,烽火连天的伊拉克巴格达之战就发生在昨日。至少有二十次以上,他抱着这种枪负责全队的进攻掩护和撤退扫尾工作,食指扣住扳机的时候,全身都极度收紧,变成一个与死神抢命的拯救者。稍一疏忽,同袍们就会被敌人的子弹夺去‘性’命,变为一具毫无意义的伏尸。
那么这一次呢?他能用长枪夺回小彩的‘性’命吗?
“那样做,没有意义的。现在我们面临的,不是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战斗,而是一场大‘混’战。所以,脑力比战斗力重要,多用脑,少用手,不是吗?”方纯浅笑起来。
叶天反复体验着长枪的手感,并且将一个专用三脚架拖到墙角,以它为支点,稳稳地架住长枪。
据段承德讲,沃夫子石化的时候,他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只能飞奔出去迎接,而无法做更多。现在,有了长枪,至少一公里内发生战事时,叶天都有了左右战场局势的力量。
“咦?那是什么?”方纯陡地紧张起来,一只手向前指着,“快看望远镜,前方十一点钟位置,湖面上跃动着的是什么?”
叶天一步跨到望远镜前面,掉转镜头,观察十一点钟方向。
湖面上,夕阳余晖渐渐稀少,‘浪’‘花’上的镀金‘色’已经变的非常微弱。就在距离湖岸四五百米的水面上,正有一条黑‘色’的长蛇灵活地跃动着,它摇头摆尾之际,不断地卷起两三米高的‘浪’‘花’,被镀成淡金‘色’的‘浪’‘花’与水珠飞上天空再洒落下来,把那长蛇的脊背冲洗得黑亮亮的,更显得它矫健无比。
几秒钟内,叶天数次看到了长蛇的头和尾,粗略判断,该蛇的长度在十米左右,腰身最粗的地方直径超过半米。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不明来历的泸沽湖怪兽?”方纯惊骇地倒吸凉气,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
“小心,小心!”叶天蓦地连声急叫,一个侧扑,拖着方纯翻倒在角落里,随即双手‘操’枪,指向落地窗外东南方向的一棵怪树。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杀机,一股‘阴’冷、森寒、诡谲、澎湃的强大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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