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九方梦一眼，就见九方梦的眼中又露出那嘲弄的神色，像是在说，如今他再也装好人也未免太气。

莫煜顿时又是一阵气闷，但还是忍着气道，“在清查过尸体后已经发现，并非所有王府的人都死了，不是还少了三个人么？”

侯景看了像个守护神一般持剑立于九方梦身侧，知道今天是再难对九方梦用刑，也只好作罢道，“不错，少了王家的二小姐王雅萱，借住王府的秀才张然，还有一个厨娘。”

“这就对了。”莫煜笑道，“王家诸人是先中了剧毒，毒发时才被人用剑割喉杀死的，既然能给整个王府的人下毒，但定然是要买通王家厨房的人了。据说王府里没有另设小灶，只有一个厨房，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的饭菜都由这个厨房供应，而我的人也去王府调查过，就在这个厨娘的房间的船柱里找到了一包用剩的毒药，这包毒药已经找人验过，就是王府诸人所中之毒，所以这个失踪的厨娘就是关键。”

侯景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冷哼道，“定然就是嫌犯买通了这个厨娘，与她里应外合，才杀掉了王府所有的人。”

“是么？”莫煜的笑容更深了，“若是我是犯人，定是要杀这个厨娘灭口的。”

“自然。”侯景目光森冷地落在九方梦身上，“指不定我们找不到这个厨娘就是因为她已经被嫌犯杀了。”

“她的确是被杀了。”莫煜点点头。

“什么！”侯景吃了一惊。

“昨天我的人在城外的林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查证就是这个失踪的厨娘。”莫煜笑得意味深长，“她是昨天刚被杀的，我的人到的时候她的血都还没干透，而九姑娘这几天都被关在大牢里，自然不可能是她杀人灭口。”

莫煜的眼神飘向侯景，“那么杀人灭口的自然是另有其人了，而此人既然做出杀人灭口的举动，定就是真正的嫌犯。”

“兴许是九姑娘*呢！”侯景咬牙切齿道。

“想要买凶那也要有人帮她联络杀手啊。”莫煜唇边的笑容更甚，“可是九姑娘在牢中这几天，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侯大人你极喜爱的一位小妾芍药。侯大人是在怀疑我帮九姑娘*呢，还是在怀疑芍药呢？”

侯景顿时被噎住，说不出半句话来，莫煜是钦差，他要是敢说莫煜帮九方梦*，若无证据就是污告巡抚，侮蔑朝廷重臣，但是他更不可能说是芍药去买九方梦*的吧。

想到芍药，侯景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果然，莫煜又道，“我昨天看望过九姑娘之后就回了驿馆，一直没再出去过，可是却是有人在街上曾看见了芍药拉着昨天死掉的这个厨娘一起走路。”他装出一副困扰的样子看着侯景道，“侯大人，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所宠爱的小妾帮着九姑娘杀人灭口么？可是我听说她只听你的话，难道帮助九姑娘杀人灭口是你的意思？”

“胡说八道！”侯景的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在心里大喊芍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事不干净处处留把柄，一开始就不该让那个厨娘活着逃走。

九方梦看着莫煜挑了挑眉，莫煜果然一点就透，昨天芍药因为她的言语而慌乱之中不小心说漏嘴了，莫煜就想办法从她那里下手。而且芍药因为九方梦的一番言论而担心，着急着找到厨娘杀人灭口，才会被莫煜抓住把柄。

“既然如此，那就请侯大人将你的小妾芍药暂时收监，与九姑娘一同受审吧。”莫煜淡淡笑，那清亮的目光逼得侯景无路可退，“现在也该传她上殿对质才对。”

侯景微微撇开眼，只能道，“芍药昨日出门后并未回府，本官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那这个案子可就难办了，”莫煜拍手叹气，“事关芍药，她却不在，这个案子该如何审理下去？还是要等抓住芍药之后再一同审理。”

侯景恨恨地看着莫煜，他知道莫煜很精明，却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抓到了关键。不错，的确是他让芍药动用之前她在王府的关系才帮他杀毒，好在一夜之间杀光王家人。

可是他绝不能让芍药上公堂受审，他今天可以对九方梦用刑具，下一次莫煜自然也可以对芍药动大刑，芍药不过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丫环而已，到时候未必扛得住，若是什么都招了，他也就完了。

想到这里，侯景咬咬牙，下令道，“因证据不足，此案延后再审，来人将人犯押回牢里！”

“是。”立刻就有两个衙役上来押着九方梦回大牢。

九方梦并未同浮生说一句话，就跟着两个衙役走了，而浮生还剑出鞘，在九方梦的身影消失在公堂之外后，他的身影也如同鬼魅一般，一忽儿不见，快得仿若一个幻觉。

“侯大人，你还少下了一个命令。”莫煜忽然笑语道。

“什么？”侯景不解。

“你应该下令全城捉拿嫌犯芍药，还有找到王家另外两个失踪的人王雅萱和张然。”

侯景脸色一黑，但终究还是下令，“来人，全城搜查芍药，王雅萱和张然！”

***

此时，莫瑜已经回到了那个废弃的小山村，见他不到午膳的时间就回来了，程玉楼有些意外。更让他不解的是莫瑜从回来开始就一脸心事重重，一直沉着脸不说话。

前几天，莫瑜为了让他开心点，偶尔还会逗他说两句话，今天却是跟个闷葫芦一般埋头做事，但却是屡屡出错，不是打破了碗，就是切菜伤了手。等莫瑜终于磕磕碰碰地准备好了一份午餐时，程玉楼终究是忍不住问他，“出什么事了？”

莫瑜看他一眼，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开了口，“王家人全死了。”

程玉楼一怔，叹息道，“侯景计谋！”忽又大笑起来，“死得好，王家他该死！当年我爹当他是挚友，他却是如此害我全家！他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