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是么？”九方梦在芍药身后笑问道。

芍药站起身，拿着那个空箱子一脸无辜地回过身看着九方梦，“姑娘，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因为东西不在这里。”九方梦淡淡笑。

“那为什么姑娘还要过来？”芍药脸上无辜的表情慢慢收起。

“因为要带你来啊。”九方梦轻声道，“带着你来，那些不安好心的跟屁虫才会跟过来。”

“姑娘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芍药冷笑起来。

“其实你第一天躲在我的马车上，那些杀手来追杀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九方梦轻轻摇头，“那些杀手的身手未免也太差了一些，随随便便就被我打发了，根本就不像是特意派来抓人的。”

后来，她见了程玉楼的时候，程玉楼先是在画讹兽，又用西施鱼和杜康酒再三暗示她间谍的典故，那时候她就明白了，程玉楼不敢说真话，不是因为他被人盯着，而是因为她的身边的干净。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出卖了吴御史。”九方梦看着芍药微笑，目光却是冰冷的，“吴御史既然能够想到要将证据藏起来，免得不小心落在他人的手里，那就说明他是一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这样小心的人，怎么会轻易让别人知道他收集了那些证据放在一个桃木箱子里呢？这必然是极为亲近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

芍药的唇边挂着一丝冷笑，并不说话。

“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九方梦的声音有几分漫不经心，她笑，“吴御史能被皇上派来江城，做为第一个依皇命重新清丈江城土地的官员，必然是极谨慎的，他这样的人，就是对着自己的亲信，只怕也不会轻晚泄露半句。但是对着他心爱的贺夫人就不一样了，而你又是贺夫人的亲信丫环，想要从贺夫人嘴里套到这些事，应该也不难。”

九方梦唇边的笑容慢慢收起，声音变冷，“按律，奴婢害主，无论有伤无伤皆斩！芍药，你为什么要出卖吴御史！”

“哼，我年轻貌美，凭什么只能做一个妾室身边的丫环！”芍药的眼中露出几分愤色，“原本少爷看上了我，想要纳我为妾，这本是我的一个好机会。谁知道老爷听了之后，他就直接给少爷定了一门亲事，又给他塞给他两个美貌通房，少爷就把对我的心思淡了！”

九方梦听说过吴御史有一个独子。

她咬了咬牙，“后来我才知道，是贺夫人对老爷说，想要多留我在身边几年，将来等我年纪到了，她再帮我在外面找户人家！是她！都是她！她自己年轻貌美却要嫁个中年男人为妾，我却可以被少爷看重，所以她不让我好过！”

“所以你就哄骗她去给王知府当妾，告诉她这样可以查出吴御史之死的真相？”九方梦冷冷问，妾室未经允许就再嫁是可以被论罪的，贺夫人会这么冲动，对吴御史显然是一片真心。但往往就是因为真心，更容易嫉妒，更无法忍受与他人分享同一个男人。“难道你就没想过，贺夫人是为你好，不想让你去给人当妾，她想为你好好找一个人做人家的正室娘子么！”

“呵，吴家锦衣玉食的好日子我不过，干嘛要出去跟着一个永远都没有出息只会卑躬屈膝的男人吃苦！”芍药尖着嗓子道，她曾经见过自己的一个小姐妹就是年龄到了配了外面的男人，再见面的时候，本来娇俏可人的一个人变得粗手大脚，再无从前的风姿，当时她差点没认出来。

她年轻美貌，小有姿色，为什么要出去糟蹋自己过那样的苦日子？什么正头娘子，那跟锦衣玉食的生活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她一点都不理解那个小姐妹为什么自己被那个男人变成了如此粗鄙的妇人，还可以一脸幸福。

她光是想像一下，就浑身发冷！

所以她就去勾引了府里的少爷，本以为好事将成，却不想就这样被贺夫人破坏了！

“你真是自甘堕落。”九方梦的眼中闪过几分轻蔑，贺夫人的一片好心真是喂了狗！换成是她，就是一生不嫁，也不会给人做妾！

“那么东西在哪里呢？”芍药笑起来，她微微抬起下巴，半点都没有之前那乖巧小丫环的模样。“我猜猜，既然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那一定是有人去找那程玉楼拿证据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想必是莫大人吧，所以今天他才没有来。”

“不错。”九方梦也笑道，她故意带走保护莫煜安全的离轩，就是要让人以为莫煜没有离轩保护是不会轻易离开驿馆的，但事实上，他们前脚一走，莫煜后脚就出驿馆去找程玉楼了，两个这会儿，估计已经去拿证据了。

“那就太好了。”芍药拍手笑道，“至少两边有一边不会落空。”

九方梦的脸色顿时变了，她微微敛眸，紧盯着芍药，“你什么意思？”

“九姑娘，你不会以为程玉楼的那些暗示只有你一个人听的懂吧？”芍药轻笑道，笑声里有几分得意，“那天你撇开我去见他，我听说他画了一只讹兽，又养了一盆西施鱼，还请你喝杜康，暗示你身边有奸细。那西施和什么女艾的典故我自然是不懂的，但是有人懂啊。”

“王申！”九方梦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那天王申也在，王申出身贫寒是靠着真才实学考中进士，自然学识不差，程玉楼的暗示那么明显，王申怎么会听不出来！

“这会子，侯大人大概已经带着人去找他们了吧。啧啧，你和离将军，还有这三个一直跟着你的高手不在，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逃的掉。”芍药看着九方梦，笑得一脸讥讽，“九姑娘，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聪明？你以为自己设了一个局引开了我们，却没想到这个局会反被我们利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