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因为身边所有的人都很疼爱她,宠着她,还有浮生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实在是过得满足又幸福,所以那些怨念都只是稍纵即逝。
她甚至还在心里向往着她父亲和她母亲的爱情,能有一个人和自己一起携手天涯,这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
如果他们不给她生一个九方蝶这样狡诈恶毒的妹妹的话,她想她会一直这样祝福他们直到永远。
莫涯看着九方梦脸上的那抹倔强,轻轻笑了一声,转身向着花园走去,他道,“走吧,跟朕说一说,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的,正好朕无聊很久了。”
九方梦看着莫涯的洒脱背影,他的态度就如同一个豁达的长者一般,若是刚才她没有看见莫涯眼中的失望,那么她也许会相信这个人是一个旷达没有丝毫羁绊的人。
她跟了上去,走在莫涯的身后,听到她跟上来的脚步声,感觉到她的沉默,莫涯笑,“怎么,要朕帮你,却不告诉朕你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么?”
“陛下害怕影响两国邦交么?”九方梦皱了皱眉,关于龙髓那句“得之可得天下”的话,已经引得无数人觊觎,她若是投奔玄国被熙国的人知道,兴许会怀疑她把龙髓带到了玄国也说不定。
“斜阳之盟”只不过是一场安抚天下的戏,古往今来多少国与国之间的盟约都能轻易被打破。
五十年不相犯,那必须得五十年玄熙两国都相安无事。
“不,朕只是在关心故友的孩子罢了。”莫涯的口气充满着长者的关爱。
九方梦苦笑道,“若是我说我没有偷龙髓,也没有火烧天云山行宫,陛下信么?”
莫涯回头看了她片刻,忽然笑道,“朕信。”
“为什么?”九方梦怔了一下。
“你还没真正学会怎么撒谎。”莫涯淡淡道,他见识过太多的谎言和勾心斗角,九方梦却不过只是一个看起来稍有些傲气的孩子罢了,这样一个孩子再怎么闹性子,也不会为了一块龙髓把自己搞得有家归不得。
九方梦的心中微微发酸,那些相伴在她身边十九年的人都不相信她说的话,可是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却是轻易就相信她所说的话。
在她心绪起伏间,她已经跟着莫涯走到了麓山行宫的花园中,满庭入眼都是随风摇曳的蓝,九方梦有些震撼地看着那成片的蓝花楹,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种花。
“没见过么?”莫涯看了她一眼,“这是蓝花楹,很美吧。”
“是很美。”九方梦由衷道。
莫涯走到了花园中刚刚他坐着的八角琉璃亭内,在一张石凳上坐下,对九方梦示意,“坐。”
九方梦不拘礼数的坐下后,莫涯又道,“现在你可以好好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九方梦犹豫了一下,却又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她就将三个月前九方蝶突然出现在京城,自称是慕雪瑟和九方痕的女儿,然后九方蝶又是如何引诱她潜入藏有龙髓的临仙台,和九方蝶如何追到天云山行宫折磨她的事情说了。
但是她把关于自己身中尸蛊和她在毒发的时候血洗了那个小山村的事情隐瞒了下来,因为那是她难以启齿的罪恶。
“她真的是你母亲的女儿?”莫涯皱起了眉头,对自己亲生姐姐会做出这样毒辣的行径,实在很难想像是慕雪瑟教导出来的女儿。
“她长得和我母亲像极了。”就像她像极了九方痕一样,九方蝶也像极了慕雪瑟,所以当她一出现,所有见过她的人都绝不会怀疑她的身份。“而且十四年前,母亲走的时候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算算年纪应该是没有错。”
莫涯沉默了一下,忽然笑起来,“所以,你是被一个刚刚出现三个月的小丫头玩弄于股掌之间,你真的是慕雪瑟的女儿么?”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否则她既然还活着怎么会十四年都不曾回来看我一眼?”九方梦冷笑道,还给自己弄来了九方蝶这样的麻烦。
“也许她有什么难言之隐。”莫涯微微叹息,当年慕雪瑟和九方痕从此消声匿迹的四明山之事,他也派人打听过,初初他得到的消息是慕雪瑟和九方痕都死在四明山了,当时惊得他当时就失手摔了国玺。后来他给朝阳公主去信,才知道真相。
他当时想,南熙的新帝不简单,居然把九方痕和慕雪瑟一起算计了。
“难道这十四年间她从来都不曾来找过你么?”九方梦看着莫涯问,若是有一个人二十年都遵循诺言到某个地方等她,只为了见她一面,她想她是绝对没有慕雪瑟这么硬的心肠。
“朕在麓山行宫,只等到过你一个人。”莫涯的语气极为轻巧,甚至还带着笑意,可是他眼中的苦涩,九方梦却是没有错过。
她顿时就想起了浮生,冷笑道,“既然她无情,你何不放下!”
莫涯一怔,苦笑,“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若是伤到极处,自然就放下了。”九方梦冷冷道,她对浮生最后的记忆一直定格在他护在九方蝶身前,对她刀剑相向的那一刹。
莫涯打量了九方梦片刻,笑起来,“看样子,灵涵郡主是被人伤了心了。”
“陛下想多了。”九方梦冷下脸来。
“说说看,到底是谁?”莫涯的脸上带着逗弄的调侃,“听镇国公慕天华的长子与你同年,生得英武轩昂,英勇善战,前首辅公孙青的两位公子也是钟灵毓秀,才惊天下。这三人都与你有亲,莫非你挑上的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九方梦的脸色极难看,她猛地站起来,“陛下过问太多了!”
可就在她猛地站起的一瞬间,她就因为伤势过重而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莫涯吃了一惊,立刻伸手接住了她,他看见九方梦袖子下露出的手臂上都是还没愈合的伤口,有一些甚至已经化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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