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二百四十九章 影子

“这样才对,”慕雪瑟看着谢殊道,“这样才有点宸妃的样子。”

谢殊抬起头看她,“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不知道,”慕雪瑟叹气,“谁都有可能,我只知道你送去暴室的这几个人,一定活不过今晚。”

幕后主使是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在暴室里吐出任何东西的,居然在鲛绡帐上下失魂香,为了防止请平安脉的太医发觉,故意弄了这么重的香料,若非慕雪瑟今日进宫,只怕谢殊就要深受其害。

“想不到我入宫不到两个月,她们就忍耐不住了。”谢殊苦笑道。

“不是‘我’,”慕雪瑟柔声道,“你无论对谁都应该自称‘本宫’。”

谢殊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是,本宫。”

慕雪瑟微微一笑,走到谢殊面前正式向她行参拜大礼,“华曦见过宸妃娘娘。”

她们之间的地位在谢殊入宫的时候就注定有了差别,慕雪瑟若是僭越只会予人口舌。

谢殊长长叹了一口气,才道,“华曦郡主请起。”又对左右吩咐道,“你们都出去,本宫有话同华曦郡主说。”

慕雪瑟这才重新站了起来,见左右无人,才对谢殊道,“娘娘以后用的每样东西都要让人仔细检查才好,我想宁王殿下在太医院里应该也有人吧。”

太医院是了解皇上身体状况最快的地方,只要对那张龙椅有点意思的都会往太医院里安插人手。明面上是在关心皇上的身体,实际上也不过是想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死。

“本宫知道了。”谢殊轻笑道,“我们许久没见,一见面就这样让你为我费心。”

“是娘娘命大,如此掉以轻心居然还能等得到我来。”慕雪瑟摇摇头,“要是她们下手再狠一点,这两个月内就弄死了娘娘,怕是皇上又要伤心欲绝了。”

谢殊自嘲道,“本宫不过是个替身罢了,本宫从入宫起就很清楚这一点。”

她从九方灏开始命人教她学习另一个女人的习惯开始,她就知道她注定要做那个女人的影子。

谢筠,虽然她活着的时候没有得到名份,可是她死了之后却依旧活在皇上心里,甚至还能影响着好多人的命运。

“虽然是个影子,可是皇上心里有娘娘,这比后宫里那些做自己的女人强上千万倍,皇上就是娘的*。”慕雪瑟微微叹气,不知不觉又恢复了从前同谢殊说话的习惯,“谢殊,当初你选择这条路是为了什么,你不要忘记。若是你真的这么轻易地让自己死了,你想为他做的,就一件也做不到。”

想一想于涯,不过就是一双眉眼相似罢了,就能让皇上对他信任有加,在皇宫呼风唤雨将近七年之久,更何况是谢殊。

不得不说,九方灏的确安排了一步好棋。

“本宫真是感谢你,你明明不赞同本宫入宫,却还是愿意这样苦心劝慰本宫。”谢殊感慨道。

“选择已经做了,宫门深似海,往事莫回首。”慕雪瑟笑道,“我知道娘娘不会后悔,更不会回首,自然只能鼓励娘娘往前看。”

谢殊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打量着慕雪瑟道,“本宫就知道这身衣裙一定很适合你。”又打量起慕雪瑟的妆容,“你今天的妆容怎么这样素净。”

“今天的主角是施梦悠和元冰清,皇上要在她们之中选出太子妃来,我凑什么热闹。”慕雪瑟今天未着脂粉,只淡淡扫了柳叶眉,依旧是平日里素净的样子。

“就算如此,这么华美的一身衣裙,终究是不要辜负了。”谢殊微叹一声,携了慕雪瑟的手入内室,“来,让本宫为你上妆。”

慕雪瑟笑了笑,任由谢殊将她按在镜台前,拿了脂粉细细地为上她匀面上妆。

谢殊和她都不提九方灏,不提那谢殊深爱着的,送她入宫的男人想要娶慕雪瑟的事,不提今天百花宴后可能会来的赐婚,真正的知己是不会让男人成为他们之间的伤。

之后,谢殊又拿出一小彩瓷的胭脂来,慕雪瑟一看,那胭脂是蓝色的,就是当初她在国宴上一舞力压朝阳公主的时候,画她脸上鸢尾花用的蓝胭脂。那天的妆也是谢殊为她化的,如今情景重现,时间仿佛还停驻在那个时候没有转动。

谢殊用蓝色的胭脂和黑色的墨黛在慕雪瑟左额那块伤疤上画出两只栩栩如生的蓝色蝴蝶。

一瞬间,映在铜镜里的那张容颜顿时变得芳华绝代。

慕雪瑟的眼眶有些微微的湿润,她从镜台前站起来,反将谢殊按下去,“如今娘娘是宸妃了,再也不同以往,妆容应当更美艳雍容才对,也让我为娘娘上次妆吧。”

谢殊浅浅一笑,更显得下颌尖尖,她由着慕雪瑟为她重新上妆,她们这样亲昵地相互描眉眼的时候只怕很难得了。

皇上进苍鸾殿的时候,就看见慕雪瑟正执一只黛笔,细细地为谢殊画眉,两个同样旷世绝色的人间尤物,这样相偎着对镜描眉真是一幅令人不忍打破的画面。皇上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站在一旁看着。

慕雪瑟和谢殊早就发现皇上来了,但是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假装没看见。直到慕雪瑟将谢殊的妆化完了,她才看了皇上一眼,一副刚刚发现皇上来的样子,惊慌地下拜,“臣女参见皇上。”

皇上颔首一笑,“平身。”

然后就急急走过来携谢殊的手,谢殊向皇上福了福身,轻声问道,“百花宴就快开始了,陛下怎么来了?”

“朕听说你这里出事了?”皇上关切地问,谢殊送了几个宫人去暴室的事情并未掩人耳目,也算是给动手的人一个警告。

“有人在臣妾殿中的鲛绡帐上下失魂香,此香闻久了会神智失常,幸亏被郡主识破了。”谢殊诉说这事时的表情极为平淡,仿佛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她越是这样,皇上就越发心疼,因为从前谢筠对于不平的事情也一直是这样不争的态度,她越是不争,皇上越是想为她争。

有时候,不争就是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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