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绅士
米花书库又有萝卜又有青菜
陶小瑛无计可施,只好返身走到房门口,忽然灵机一动,故意向郑杰和赵家燕招招手说:
“罗阿姨叫你们进来!”
女仆尚守在房外,她也不知是真是假,既然陶小瑛说是女主人叫这两个人进房去,她哪敢贸然拦阻。
陶小瑛这回也很聪明,等他们一进房,就关照房外的女仆说:
“我们有事跟罗阿姨在房里谈,你们不用招呼了!”
“是!”女仆应了一声,径自走开。
陶小瑛立即关上了房门r米r花r书r库r
m,只见郑杰和赵家燕已经直趋床前,正在查看“熟睡”的罗漪萍。
她也走过去诧异地说:
“我叫过她,又推了几下,怎么弄不醒她?”
郑杰悻然说:
“洋鬼子临走前,放进她口中的粉末不知是什么玩艺,我们只好试试看,是否能把她救醒了!”
但是,无论怎样用力摇撼,甚至用冷水泼在她脸上,这富孀却仍然昏迷不醒!
一旁协助的赵家燕忽问:
“那洋鬼子干嘛把她弄昏迷了?”
郑杰这才神色凝重地说:
“他让罗女士从保险箱里取出两本支票簿,全部都签过名了,但没有填金额的数字,这就是他们对她的目的。东西已被那洋鬼子带在身上带走,在临走之前,他又把戴在戒指表面里的一些白粉未,倒进了她口中,她立刻就昏迷过去。所以我刚才打算守在大门外袭击他,把那两本支票簿夺回来交还罗女士,没想到他们的人会及时赶来接应时间倒配合得真准!”
陶小瑛惊诧地说:
“他们拿去的是签了名的空白支票,那不是要填多少就多少?”
“还好是支票,”郑杰说:“晚上他们取不到钱,我们只要把罗女士救醒,向她说明一切。那么明天一早在银行开门之前,由她亲自赶去通知止付,他们就枉费心机,白忙一场,一个钱也提不出了!”
赵家燕的脑筋真快,她忽然有所顾虑地问:
“你刚才已经露过面,跟他们动过了手,他们难道不会想到这一点?”
郑杰沉思了一下说:
“嗯!这倒很可能……”
赵家燕接口说:
“如果他们认出了你,就会知道事机已经败露,被你识破了他们的阴谋。现在支票簿虽已到了手,但他们也必然会想到,你一定会把罗女士救醒,告诉她一切的,那么她明天也就绝对会通知银行啦!”
郑杰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见解。
赵家燕接下去又说:
“所以我很担心,假使他们真想到了这一点,说不定就会再赶回这里来,尽一切可能阻止我们把罗女士救醒,使她明天无法通知银行止付,直到他们把钱取到了手里!”
郑杰早已想到了这一点,当即郑重说:
“你的想法跟我完全不谋而合,甚至他们可能以不择手段,来把罗女士劫持在手里的,直到他们钱到了手离开香港。所以,为了罗女士的安全起见,我们不能慢慢设法救醒她了,只有把她带到别处再说!”
“但我们怎能把罗阿姨带出去呢?”陶小瑛想到了这个问题。
赵家燕自告奋勇说:
“这差事交给我好了,你们现在先出房去,设法绊住那两个女佣人,不要让她们进房。等我把罗女士从窗口弄出去,弄到了围墙外,再回来跟你们一起离开,这样她们就不会知道女主人已不在房里了!”
“你一个人能够弄得出去?”郑杰笑问,似乎担心她体力不够。
赵家燕刚自负地说了一声:
“笑话!……”
陶小瑛已接口说:
“那两个女佣由我来绊住就够了,郑先生,你还是帮赵小姐的忙,把罗阿姨赶快弄出去吧!”
赵家燕似不服气,犹欲逞强,但陶小瑛已径自走向房门,使她欲阻不及,陶小瑛已开门出了卧室。
于是,她只好与郑杰开始行动……
陶文士得到小程的报告,是船上的货没有问题,但负责动手装置的两个技工,今晚却不见人影,船上的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去向。
因此他很不放心,在酒会结束后,把“金鼠队”的一切安排完毕,就立即亲自赶到了宜安码头。
那艘一千九百余吨的铁壳旧货船,却停泊在距离码头较远处,显然是避免被人注意。
陶文士把车一直驶至船的附近停下,下车从跳板登上货船,急向守在船头上观望码头上夜景的水手问:
“二爷在船上吗?”
“在!”一名水手回答:“二爷在船长的舱房里,陶老板要不要我去通知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陶文土说完便径自向舱房里走去。
来到船长的舱房门口,只见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出了谈话声,却无法听出在说些什么。
陶文士只好举手拍拍门,叫了声:
“崔二爷!”
里面的谈话声立即停止,随见一名健壮的中年大汉开了舱门,他就是这艘货船的船长孙福生,崔老二则仍然坐在那里喝着酒。
“陶老板!”孙福生招呼了一声。
崔老二微露诧异地问:
“老陶,你怎么亲自到船上来了?是不是要亲自……”
陶文士回答说:
“那倒不必!我只是听说那两个技工今晚没见人影,也没有知道他们的去向,所以特地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崔老二“哦?”了一声说:
“你的消息倒真灵通,是听什么人说的?”
陶文士忿声说:
“那倒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把他们处置了没有?”
崔老二皮笑肉不笑地说:
“好!老陶,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在你付清许大头的钱之前,我根本没办法处置他们!”
“为什么?”陶文士怒问:
崔老二冷冷地回答:
“因为那两个家伙被许大头强行留住了!”
陶文士勃然大怒说:
“妈的!许大头凭什么把他们留住!”
崔老二一脸无可奈何地表情说:
“这一手连我也没想到,大概许大头怕我们今晚不付钱,等明天船一开走了,再向我们讨债似地就更麻烦啦!所以他把那两个家伙留住,因为他们是动手换装那四块金板的,必要时就可以用他们为要挟。我们不把钱如数付清,他就不把人交还给我们!”
陶文士气得铁青着脸说:
“他妈的!想不到许大头居然来这一手,我马上去跟他当面交涉!”
崔老二强自一笑说:
“我已经去碰过了一鼻子的灰了,假使你没带钱去,我看你也不必要再去碰这个钉子啦!”
陶文士怒形于色说:
“哼!我倒不信这个邪,只要他敢,我姓陶的就跟他碰碰看!”
“老陶!”崔老二不以为然地说:“你这不是太意气用事了吗?我们跟他是做生意的,实在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凭良心说,这次他能先交货后收钱,对我们已经是很够意思了,他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我们为他设身处地想一想,也就该心平气和。本来我们也是答应今晚付钱的,只要钱一付清,他绝不会还把人留住。所以,我们最好是赶快把钱筹齐送去,不必为这个跟他翻脸,结果小不可忍而乱大谋,蒙受损失的还是我们自己!”
陶文士怒哼一声说:
“真出了纰漏,他姓许的也有份!”
崔老二笑笑说:
“话是不错,但如果是他出面告发,情形就不同了。他可以推说事前并不知情,甚至一口咬定是被我们威胁的。那样一来,警方自然就相信检举的一方面,而绝不会让我们把他拖下水。何况,就算把他拖下水,也最多是落个两败俱伤,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
这家伙的嘴巴真厉害,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果然把怒不可遏的陶文士给说服了。
沉思之下,陶文士终于忍住了口气说:
“好吧!我现在就回去,今晚绝对把钱付清。不过有问题,如果现款筹不齐,开明天的即期支票收不收?”
“是你自己的支票吗?”崔老二问。
陶文士摇摇头说:
“不是我自己的……”
崔老二面有难色他说:
“那恐怕就有点问题了,除非是绝对信用可靠的户头,否则他也许会担心退票呀!”
“当然是绝对可靠的户头!”陶文士说。
崔老二追问:
“是谁?”
陶文士沉声说:
“庄太大的银行存款,至少在一亿港币以上,开**把万的支票,总不致于是空头的吧!”
“你说是姓罗的那个有钱的寡妇?”
“就是她!”陶文士悻然说:“她开出的支票,许大头收不收?”
崔老二毫不考虑地说:
“只要是她的支票,那就绝对不成问题啦!”
陶文士不屑地忿哼一声说:
“那就行了!我现在就回去办,拿到了支票再来,我们一起去见许大头!”
说完,他就气冲冲地离去。
下了货船,他立即驾车赶回家里。
回到家只见,“金鼠队”的五员大将,已在客厅里等着了。陶文士看他们的神色似乎不大对劲,好像事情进行的并不顺利,可能尚未得手。使他不由地暗自一惊,忙不迭把他们带进书房,急问:
“怎么样了?”
黄杰克回答说:
“两本支票簿是到手了,但出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陶文士惊问:
“她没有亲自签名?”
黄杰克神色凝重地说:
“两本空白支票簿,一本是港币存款,一本是美金存款的,她已经在每一张上签了名。可是当保罗得手出来以后,却被守在门外的一个家伙向他偷袭,看情形很可能是企图夺取那两本支票的。幸亏我们及时赶到,才把保罗的围解了,立刻开车赶回这里来等你……”
陶文士听说支票已到手,这才放心地说:
“既然支票簿没被夺去,那还有什么麻烦?”
黄杰克冷声说:
“向保罗突袭的家伙,你知道是谁吗?”
陶文士茫然说:
“我又不在场,怎么知道是谁呢?”
黄杰克突然沉声说:
“告诉你吧,他就是刚才在酒会里,跟你女儿大跳‘迪斯高’舞,留着小胡子的那家伙!”
“是他!……”陶文士惊怒交加地怔住了。
黄杰克冷哼一声说:
“这还不是个麻烦吗?”
陶文士呐呐地说:
“我想……那小子绝不可能知道保罗去那里的目的,怎么会知道他身上有两本签了名的空白支票簿?也许只是他企图抢夺保罗带在身上的那些美钞吧!”
“我看不是这么回事,”张约翰说:“就算他是跟踪保罗到那女人家里的,那么,如果他是打算抢夺保罗身上的美钞,又怎么知道保罗什么时候出来?假使那女人把保罗带回去,一夜都不出来,难道他就在大门外干守一夜不成?”
陶文士纳罕地说:
“你的意思我还不太明白……”
张约翰断然说:
“刚才在你回来之前,我们几个人已经研究过了,一致认为他绝不会是企图夺取保罗身上的美金旅行支票,而是为了要抢那两本支票簿!”
“何以见得?”陶文士仍然表示怀疑。
张约翰冷声说:
“因为他要不知道保罗的目的,和得手以后就会离开那里,就绝不会守在大门外伺机下手!”
陶文士强自一笑说:
“就算他是企图夺取那两本支票簿,但他并没有夺去,还有什么麻烦?”
黄杰克冷冷地哼一声说:
“你倒真乐观!别以为支票簿弄到了手,就算达到了我们的目的,支票究竟不是现钞哦!”
张约翰附和说:
“那小子既然没能得到手,你想他会甘心吗?”
“你们是怕他从中破坏,使我们也不能从银行里把那女人的存款提出?”
黄杰克点点头说:
“他只要把那女人救醒,使她发觉两本支票簿不在保险箱里了,明天一早通知银行止付,我们就枉费心机啦!”
陶文士急说:
“那我们就得赶快设法,阻止那小子呀!”
“我们就是在等你回来商量啊!”黄杰克说:“保罗在临走时,已倒了些药粉在那女人口中,除非是用我们自己的解药,就是灌肠也得几个小时以后,才能完全恢复知觉的。所以我们刚才商量过了,最好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那女人劫持在手里,再加重些药量,使她等我们离开香港以后才能清醒!”
张约翰补充说:
“还有,必须把那对兄妹干掉,才能万一无失!”
陶文士颇觉棘手地说:
“但许大头那边等着要钱,他已经把那两名技工留在那作为要挟,钱要是不付清就不放人……”
“那不成问题,”黄杰克主张说:“支票我们马上照开,派个人送去就是了。现在事不宜迟,那小子很可能在设法救那女人,我们必须尽快赶去,只要把那对兄妹干掉了,把姓罗的女人掌握在手里,一切问题就全解决了!”
张约翰忽说:
“对了,我们刚才只看见那小子,没有见到他的妹妹跟在一起呀!”
“那还怕她能跑得了?哈哈……”黄杰克大笑起来。
陶文士的眼珠子突然一弹说:
“嗯!我女儿小瑛一定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张约翰振奋说:
“那更好办了,问清了他们住的地方,我们就双管齐下,一方面去向那女人下手,一方面派人去对付他们!”
陶文士点下了头说:
“一切交给我去办,你们在香港不便出面。让我来安排一个牌局,你们可以在这里玩玩,等候我的消息,事情一弄妥了就通知你们!”
“那女人不能弄到这里来吧?”黄杰克忽问。
陶文士胸有成竹地说:
“我也不能出面,但我自有地方安顿她的,现在就请你们把那张给许大头的一千两百万支票开出来。让我先打个电话,通知人去下手,回头亲自把支票拿出给姓许的,好把那两名技工的问题解决!”
保罗立即掏出刚弄到手的两本空白支票,将港市存款的那本递给黄杰克,撕下一张来,当场填上一千两百万的数字,并且写上次日的日期。
陶文士那边已拨通了电话,对方接听的是小程,他便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
搁下电话,只见黄杰克把填好数目和日期的支票,用嘴把墨水吹干了,递给他笑笑说:
“这张支票姓许的总不致于不收吧!”
陶文士接过支票,仔细查看了一遍,始正色说:
“但愿一切顺利,否则姓罗的那女人通知银行止付,不仅是我们大家枉费心机,空欢喜一场,连许大头那里都可能出麻烦呢!”
黄杰克催促说:
“那你就快去,家里不用安排了,交代佣人送副扑克牌来就行啦,你快去办你的事吧!”
陶文士也不敢耽搁时间,以免误了大事。立即把支票小心翼翼地放在上装内口袋里面,走出书房召来一名男仆,低声交代了几句,就匆匆而去。
今晚酒会结束以后,陶太太是以女主人的身份,陪同几位贵宾去夜总会观光了,陶小瑛也不在家。现在陶文士再一出去办事,家里便一个主人也不留,只剩下那五位客人啦!
而接到陶文士电话通知的小程,就立刻分别转达老板的命令,召集了将近二十个专门不干好事的亡命之徒。
这些人都是陶文士养着的,平时没事一个个游手好闲,到时候干拿钱。不过,这就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一旦有了任务,他们倒真能卖力,必要时甚至不惜玩命!
由于陶小瑛不在家,陶文士尚无法问明那对“兄妹”住的地方,所以小程留了些人手待命,以便随时采取行动。
准备去劫持罗漪萍的,一共是十个大汉,个个身上均带着家伙,分乘两部轿车匆匆赶往了花园道。
照小程的估计,罗漪萍家里主仆一共只有四个人,除了个看门的是男人,其他三个都是女流之辈,纵然姓郑的兄妹在场,他们这十个大汉去下手也绰绰有余了。
两部轿车疾驶如飞,来到了那富孀的宅前。车一停在附近,便留两个司机在车上担任把风,其余的八个人全部下了车。
他们不能正大光明地进去,只有翻墙而入。
好在人手众多,他们掩至围墙脚下,用叠罗汉的方法,毫不费劲地就一个接一个进入了房内。
八个人立即展开行动,分出一个去对付那个看门的,以免他被惊动了向外大呼求救。
其他七人则直奔后宅,三个绕向通厨房的后门,四个由正面客厅的门闯入。就从这种行动的分配,便足见他们是经常干这行勾当的了!
四名大汉均已拔枪在手,首先冲进了客厅,但却不见一个人影。
而绕后厨房进来的三名大汉,则已推着两个吓得魂不附体,惊惶失措的女仆也进了客厅。
这两个年轻女仆大概是正准备就寝的,白色上衣的胸襟已敞开,露出里面的乳罩,但她们这时已顾不得扣上衣扣了,只用手抓着衣襟,惊嚷着:
“太太在房里睡着了,你们……”
为首的一名大汉一声命令下,一马当先地就冲到卧房门口,飞起一脚把房门踹了开来。
可是,当他们持枪闯进去一看,那富孀并未睡在**!
那大汉以为富孀已被惊动,藏了起来,于是大喝一声:
“搜!”
但整个卧房里,连浴室,衣橱,床底下,各处可能藏身的地方都搜遍了,但却根本不见一个人影!
位于麦当奴道半山的一幢巨宅,是属于庄泰昌的产业,自从这位珠宝大亨故世,由他太太罗漪萍继承后,迄今已空置在那里好几年了。
可是,今晚楼下的一间卧房里却亮着灯光,显然巨宅里有了不速之客的光临。
巨宅里除了留置的部分家具之外,没有其他东西可偷,似乎不可能是梁上君子的光顾。但这几位不速之客中,居然当真有个女飞贼,她就是赵家燕!
另外三位呢?他们便是郑杰,陶小瑛,和尚在昏迷不醒的罗漪萍。
这回主意是陶小瑛出的,他们把罗漪萍弄出来后,她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地方,于是经过郑杰的同意,便将那富孀藏在车后的行李箱里,他们三个人则仍然挤坐在一起,风驰电掣地驶向了麦奴道。
赵家燕首先越墙而入,开了大门,让陶小瑛把车一直开进去,停在了宅前的阶下。
她再以万能钥匙启开客厅的门,他们便一起进入宅内了,把客厅里的灯掣亮。
巨宅空置了好几年,已是尘土堆积,到处遍结蛛网,一片凄凉败落的景象,不复再有当年那种富丽堂皇的豪华气派。
他们找到了楼下的卧房,把罗漪萍抱进去,将灯掣亮,拉上窗帘。先将**的罩单揭开,掸去灰尘,才把那富孀放在了**。
郑杰很细心,吩咐赵家燕去把客厅的灯关掉,以免光亮外泄,可能引起附近人家的注意。因为这巨宅久已无人居住,如果被人突然发现灯光,说不定会怀疑是梁上君子侵入了。
他则将从**揭下的罩单,加挂在窗户上,使它增加窗帘的厚度,可以遮住房内的光亮。
一切布置完毕,他们立即开始动手,希望尽快把昏迷的罗漪萍救醒。
然而,这里除了冷水之外,没有其好的任何施救用品,而这富孀却是被特殊成份的强烈麻醉药迷昏。
三个人手忙脚乱地救了半天,仍然无法把昏睡中的罗漪萍救醒,不禁使他们又惊又急,感到黔驴技穷起来。
郑杰只好把赵家燕拉过一旁,轻声问道:
“刚才我们试验那支香烟的时候,你吸了几口之后究竟有什么感觉?”
赵家燕“噗嗤”一笑说:
“老实告诉你吧,什么感觉也没有!”
“哦?”郑杰诧然地一怔,正色说:“你别开玩笑,这是很重要的,我要知道你当时的感觉,才能判断出他们那些‘法宝’的性质,设法把罗女士救醒……”
赵家燕故作一本正经地说:
“我已经告诉你了,根本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支普通的香烟罢了!”
“那你当时是装的,存心捉弄我?”郑杰颇觉气愤地质问她。
赵家燕这才坦然说出:
“因为你太自作聪明,认为那包香烟一定有花样,所以当时我就故意想跟你开个玩笑,并且也趁此机会试探你一下!谁知我还没来得及说明真相,陶小姐就来了……”
郑杰沉思之下,仍然坚持说:
“我绝对不相信那是一包普通的香烟,也许只是我弄错了,那没有作暗记号的香烟才有名堂!”
“那你现在还想再试试?”赵家燕笑问。
郑杰点了点头说:
“嗯!现在我有更好的办法,只要能试出香烟的效力,如果没有作暗记号的真有名堂,我们就可以把罗女士救醒了!”
赵家燕茫然不解地问:
“就算你试出了,跟救醒她有什么关联?”
郑杰笑笑说:
“现在你别问,到时候就会明白了。”
“那又是我当你的试验品罗?”赵家燕已料到了,这差事必然会落在她的头上的。果然不出所料,郑杰又点点头说:
“一事不烦二主,只好再请你委屈一下了。不过,如果试出它的效果,陶小姐还有更冒险的差事呢!”
“什么差事?”赵家燕好奇地追问。
郑杰笑而不答,立即然身上掏出那包香烟,取出一支未作暗记的,递给她说:
“你再试吸几口吧!”随即掏出了打火机来掣着。
赵家燕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把香烟接过去,凑近火头点着了,连口猛吸了起来……
陶小瑛也走了过来,诧异地问:
“你们不设法救醒罗阿姨,在这里干嘛?”
郑杰无暇回答,只在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赵家燕的反应。
她只连吸了几口,便突然像是失去知觉似地,手一松,香烟从夹着的指缝掉下,正好落在她的脚背面上,她竟连被烧痛了也毫无感觉!
郑杰立即蹲下身去,把香烟拿开,弄灭了急问:
“烫着了你没有?”
赵家燕神情呆滞地回答:
“烫着了……”
“痛不痛?”郑杰问。
“痛!……”但她脸上毫无痛苦的表情。
郑杰连续试探了一阵,无论问她什么,她均唯唯诺诺,情形就跟在旅馆里试验的完全一样!
他不禁怀疑起来,难道在这紧要关头,赵家燕又在跟他开玩笑了?
于是,他突然怒问:
“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赵家燕木然地回答:
“真的,假的……”显然同时提出两个问题,她就无法辨别是非了。
郑杰看她并不像故意做作,但仍将信将疑,忽然出了一个难题给她,吩咐说:
“把你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光!”
这是最能测验出她的真伪的了,因为现在有陶小瑛在场,如果她是故意装的,就绝对不好意思照做,当真把全身脱个精光**!
一旁的陶小瑛不禁诧然问:
“这,这是干嘛呀?”
不料郑杰尚未回答,赵家燕已站了起来,居然唯命是从地,当着他们两个人在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开始脱衣表演!
她这身小礼服脱起来非常方便,只需将背后“u”形部分下端的拉链拉开,把两肩褪出,身躯一阵扭动,便自然地松脱褪落了下去。
由于这桑服装设计是整个背部都是**的,不能穿戴乳罩,假使身材不够条件,就根本无法也不敢穿它。
赵家燕的身上毫无“伪装”,衣服一滑落下去,顿时“货真价实”的高耸双峰,**裸地**出来!
这时衣服已落在她的脚面上,全身形同**,仅只剩下一条带花折边的紧窄“丁字型”短**,点缀着这充满魅力的诱人胴体。
陶小瑛虽然还不清楚他们这对“兄妹”的关系,但即使是冒充的,也不能当着她的面前,毫无顾忌地亮相。如果是真的兄妹,就更不该如此放浪形骸了!
而赵家燕却毫无窘态,仿佛旁若无人似地,居然双手抓住了仅剩的**裤边,继续向下褪脱……
郑杰及时喝阻:
“别脱了!”
赵家燕这才住手,没有当真脱了个全身一丝不挂。
郑杰心理已然有数,终于证实了他的判断不错,未作暗记的香烟才有花样!
于是,他吩咐赵家燕穿回了衣服,立即将陶小瑛拉到一旁去,郑重其事地说:
“陶小姐,现在我们要救醒罗女士,只有一个办法,但必须由你出马,你愿不愿意担任这个任务?”
“我能干什么?”陶小瑛怔怔地问。
郑杰直截了当地说:
“我们必须把‘金鼠队’中的人,弄一个到这里来!”
陶小瑛更觉得惊诧地问:
“让我去?我有什么办法呀?……”
郑杰把那包香烟举在她面前,笑笑说:
“你已经亲眼看到了我的试验,现在我们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这包香烟把‘金鼠队’的人弄来!”
“你是想让他的人来救醒罗阿姨?”陶小瑛问。
郑杰回答说:
“如果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弄来,并不一定要他动手,只要问出他解救的方法,问题不就解决啦!”
陶小瑛呐呐地说:
“可是,他怎么会告诉我们呢?难道你要用武力逼他说出?”
“那倒大可不必,”郑杰哂然一笑说:“刚才你已经看到了,无论弄来的是谁,别说是教他说出解救的方法,假使他身上带着解药,也得自动交出来呢!”
“但我怎样去把他弄到这里来呢?”陶小瑛暗觉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郑杰立即将那包香烟,倒出了其中有暗记的一半,把剩下的递给她说:
“这包香烟只剩下了八支,你可以带在身边,假使找到了他们,最好是设法使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跟你单独在一起,找个适当的机会,拿出香烟来请他吸。这几支香烟上没有特别的记号,与普通的完全一样,他绝对不会想到是他们自己的。不过,你千万要小心,不能太接近,被烟喷中了你也会丧失意志的。至于用什么方法使他吸你的烟,到时候你可以随机应变,但不能使他疑心。等他吸了几口之后,他就唯命是从,一切听你的摆布了。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用车把他直接带到这里来啦!”
陶小瑛稍作犹豫,终于毅然接受了这个任务。
郑杰大喜过望,立即陪送她出去,并且郑重其事地说:
“对了!还有一点你必须记住的,假使见到了令尊,千万不能动声色,极力保持冷静,在我们把一切弄明白之前,绝对不能让令尊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尤其不能被他知道我们在一起!”
陶小瑛点点头,登上了她的小跑车,由郑杰替她开了大门,目送她飞驶而去。
这少女终于深信了郑杰说的一切,但这种事却牵涉有她父亲在内,不禁使她感到困惑起来。
因为“金鼠队”是由陶文士负责接待的,并且替罗漪萍介绍认识他们,甚至连刚才酒会结束以后,使那富孀单独与保罗在一起,也等于是他特意安排的。
如果陶文士明知“金鼠队”是些什么人,为什么又促成罗漪萍跟他们同行,这不是存心不良?
假使根本不清楚“金鼠队”的底细,那倒情有可原,否则就太卑鄙了!
念及于此,顿使这少女万感交集,心情突然矛盾起来。万一父亲是跟他们是一丘之貉,在狼狈为奸,企图谋夺那富孀的金钱,她又该怎么办?……
一路上飞驶,脑海里被这个问题困惑着,使她浑浑噩噩地,陷于了极端的烦乱中。
但她并不知道,这时“金鼠队”的五个人正在家里,等候着陶文士的消息,因此她只好决定到各大夜总会去找找看。
一连找了几家,最后终于在“大部会夜总会”,发现陶太太与两个洋人在一起。
陶小瑛大喜过望,立即走过去,故作意外地说:
“妈,你们也在这里?”
两个洋人倒很礼貌,完全是绅士风度,双双当即站起来,其中一个更离座替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谢谢你!”陶小瑛来了句洋文。
陶太太遂问:
“你一个人来的?”
陶小瑛掩饰说:
“我在找郑先生和他妹妹,他们约好了我在旅馆里等着的。可是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了,留了个字条给我,说明了来这里的……妈,你们来了多久,看见他们两个没有?”
陶太太回答:
“酒会一结束,我就陪他们两位直接来这里了,倒没注意郑先生和郑小姐在不在,现在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陪他们两位,正缺少一个舞伴呢!”
有陶太太在场,她自然不能操之过急,必须伺机而行,于是只好留了下来。
两个洋人非常高兴,因为本来只有一个陶太太,使他们感到僧多粥少,不够分配。无论谁下池跳舞,另一个就得“摆测字摊”。现在来了个陶小瑛,就正好“温摆温”!
尤其陶小瑛不但年轻漂亮,充满青春的活力,刚才在酒会里,他们又欣赏过她狂野的舞艺,自然是最理想的舞伴。
他们当即争相邀舞,使陶小瑛无可奈何,只好先应付他一阵再说。
由于怕郑杰等得心急,在一连几支舞以后,陶小瑛突然装出头晕目眩地,摇摇欲坠起来。
跟她共舞的洋绅士见状忙不迭把她扶回座位。
陶太太关心地急问:
“小瑛,你怎么啦?”
陶小瑛装模作样地说:
“我的头好痛,好像要呕吐似的,妈,我想出去透透空气……”
陶太太爱女心切,本来想陪女儿一起回家休息的,但又不能把这两位贵宾搁在这里不管,因此她只好说:
“那……我看你就先回去吧!”
陶小瑛忙说:
“不!我只要出去透透空气就行了,郑先生他们还约好了我的……”
两个洋人都懂华语,立即争献殷勤说:
“要不要我陪陶小姐……”
陶小瑛故意说:
“那怎敢当?”
一个洋人抢着自告奋勇说:
“没关系,我陪陶小姐开车去兜兜风!”
陶太太也怂恿说:
“这样也好,小瑛,你就去兜一会儿风再回来吧!”
陶小瑛不禁暗喜,当即起身拿起她的手提包,由那洋绅士陪同离去。另一个忙起身目送他们走向门口,似乎颇觉失望。
走出夜总会,陶小瑛便带着洋绅士走向停车场,上了她的那辆深红色敞篷小跑车。
她仍然自己驾驶,驶离了闹区,直朝麦当奴道的方向驶去。
洋绅士根本不疑有他,居然还在那里自得其乐呢!
兜风当然不能在闹区里兜,所以陶小瑛把车驶向麦当奴道,洋绅士丝毫不觉意外,而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一路上,他频频以英语,夹着生硬的华语跟她搭讪,极力表现他的凤趣和谈锋。
陶小瑛也虚与委蛇,故意跟他谈笑风生,似乎出来透了这一会儿空气,她已忘了头痛的那回事。
过了花园道,一直到麦当奴道的山坡上,她就忽然把车停了下来,表示要俯视山下的夜景。
现在正是个机会,陶小瑛极力克制内心的紧张,熄了引擎,打开手提包,取出那半包香烟,笑问:
“你抽烟吗?”
洋绅士乍见她取出的香烟,也是“威士登”牌的,似乎突然一怔,但随即笑笑说:
“陶小姐,你这么年轻也会抽烟?”同时伸手取出了一支,再掏出打火机来。
其实他身上有两包香烟,一包是有花样的“威士登”,另一包却是别的牌子,并且已抽掉了好几支。
陶小瑛看他已掣着打火机,自己并不点烟,而递向了她面前来,表示礼貌要替她先点着。
她故意慢条斯理地一面取烟,一面嫣然一笑:
“我是抽着玩的……对了,我们下车走走吧!”
就在她取出香烟时,却突然手一松,故作失手地掉落在地上。
“对不起,”她又笑笑说:“你看,我连拿烟都拿不住,还要学抽烟,你自己请先点吧!”
洋绅士却偏偏讲究礼貌,仍然让火焰燃着等她,并且连说:
“没关系,没关系……”
这一来倒把陶小瑛难住了,不过她很聪明,突然装出无意地一碰,竟把洋绅士举在面前的打火机碰掉了下去。
她忙不迭又说了声:
“对不起!”趁机伸手收起了打火机。
于是,她反宾为主起来,掣着了递过去笑笑说:
“让我也学学替人点烟吧!”
洋绅士不便拒绝,说了声:
“谢谢!”受宠若惊地把烟衔上嘴,凑上了火头。
陶小瑛赶紧距离远些并且屏住呼吸,当她把烟点着了,正要将一口烟喷出时,她却故意把身体转开,举着那只打火机说:
“这只打火机真漂亮!”其实她是拖延时间,不准备把自己的一支点着。
而洋绅士的这一口,根本未向她喷,因为那是非常失礼,并且表示轻佻的行为。
“如果陶小姐喜欢,我就送给你吧!”他居然真大方!
陶小瑛谢了一声,便开了车门下车,烟却仍然未点着。
洋绅士也从另一旁下了车,向她走近,而陶小瑛却始终保持距离,不敢被烟喷近,因为这是郑杰特别警告过的。
大概这时洋绅士也想趁机向她接近,心情不免有些紧张,以致一个劲猛吸香烟。
陶小瑛不知香烟的效力是否已发,于是回过身来,向他试探在问:
“山下的景色美吗?”
“美!……”洋绅士恍恍惚惚地回答。
陶小瑛继续试探:
“我说一点也不美!对吗?”
洋绅士木然地应着:
“对!对……”
陶小瑛不禁暗喜,再问他:
“我要你跳下去自杀,你跳不跳?”
洋绅士只说了声:
“跳!”就当真走向悬岩了。
就在他纵身欲跳的千钧一发之际,陶小瑛急叫一声:
“别跳!”
洋绅士果然停止了,站在那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个木头人!
陶小瑛心知香烟已发生效力,当即吩咐他把烟去掉,回到车上,发动了引擎急向那巨宅飞驶。
连她自己都几乎不敢相信的,居然轻而易举地,能单独的一个人把洋绅土弄到这里来了!
等得正焦烦不安,如同热锅上蚂蚁似的郑杰,一听到外面连按两声喇叭,忙不迭赶出来开了大门,让陶小瑛把车直接开进巨宅。
他一眼就瞥见,陶小瑛的车上带来了洋鬼子,顿时喜出望外,关上大门就回身奔至宅前的阶下。
等陶小瑛的车一停,郑杰连问都无暇问,便吩咐那表情呆滞的洋绅士。
“下车,跟我进来!”
洋绅士唯命是从,立即下车,跟着他们一直走进客厅,被带进卧房。
陶小瑛这一趟去了将近个把小时,走进了卧房,只见赵家燕迎了上前,似乎已经恢复知觉。
郑杰急说:
“香烟的药力只能维持大约半个小时,我们必须把握时间!”
他居然连陶小瑛是怎样把这家伙弄来的也无暇问及,就吩咐洋绅士坐在满是尘埃的沙发上,开始了询问:
“保罗是怎样把罗女士弄昏迷的?”
洋绅士回答说:
“香烟,还有一种药粉……”
“多久才能清醒过来?”郑杰又问。
洋绅士像背书似地说:
“香烟是十分钟到半个小时,被喷中的是十分钟,吸入则是半小时。药粉是看分量的,昏迷的时间起码十二个小时,最多三天三夜!”
“保罗用了多少分量?”郑杰再追问。
洋绅士这次回答是:
“不清楚……”
郑杰才单刀直入地问:
“怎么能把她救醒?”
洋绅士说:
“必须用我们自己配制的解药……”
“药在那里?”郑杰充满希望地问。
但洋绅士却回答说:
“在我们的行李里,藏在皮箱的夹层,是种粉红色的药未……”
郑杰大所失望,因为他原以为洋绅士的身上一定会有,结果却留在旅馆里!
一旁的赵家燕自告奋勇说:
“我立刻回‘国际大饭店’去一趟!”
郑杰慎重考虑下,觉得除此之外,已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尤其听这洋绅士说,药力起码是十二小时,最多是三天三夜。那么,即使是罗漪萍昏迷十二小时,也无法亲自通知银行止付,势必被“金鼠队”将存款悉数提出了。
但是,让赵家燕回旅馆去,再潜入他们的房间窃取解药,又未免太冒险,因此使他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起来……
赵家燕却充满自信地说:
“你放心,这回我绝对能马到成功的!”
郑杰无可奈何,终于当机立断地同意说:
“好吧,你开陶小姐的车去,不过千万要小心,无论有没有机会下手,都得快去快回!”
赵家燕一脸很有把握的神气说:
“没有问题,我最多一个小时之内就回来!”
陶小瑛告诉她说:
“钥匙在车上,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啦!”
赵家燕点了下头,拿起她的手提包就匆匆而去。
郑杰跟出去,替她开了大门,又再郑重叮嘱一番,目送她驾车而去,才关上大门匆匆回到宅内。
走进卧房一看,只见陶小瑛正伏在**罗漪萍的身旁,在那里低泣着。
郑杰不由地一怔,急走过去诧然惊问:
“陶小姐,你怎么啦?”
陶小瑛霍地撑起身来,用手向那洋绅士一指说:
“我刚才问过他了,这件事竟是我父亲一手安排的!”
说完,她突然伤心欲绝地,又伏在**痛哭失声起来……陶文士已把支票交给许大昌,但这个外号叫“大头”的家伙,却一点也不是冤大头。他很狡猾,既是那富孀开出的支票,自然照收不误,不过他竟坚持非到兑了现,才答应把那两个技工交出。
交涉了半天,争得面红耳赤,双方几乎冲突起来,仍然毫无结果。
无可奈何之下,陶文士只好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大昌银楼”,再赶到船上去找崔老二商量。
但崔老二却认为根本不足为虑,只要支票不是空头的话,许大昌明天去银行兑到了钱,还怕他不把人交出来?
陶文士暗觉这话也对,在许大昌的立场来说,并不是存心刁难,一千二百万港币不是个小数目,万一拿不到钱,不但他吃不起这个赔账,对其他的人也就无法交代了。
明天这艘货船即离港赴日,到了那个时候,他手上连个凭据都没有,支票要兑不了现,再来找陶文士他们扯皮,那就扯不清啦!
因此他必须留下那两个技工,这等于是张王牌,抓在手里才能有恃无恐,否则岂不是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还能说?
所以现在的问题并不在许大昌,而是必须使那张支票能兑现!
陶文士想通了这一点,才怒火稍减,离开了那艘利用作为大量走私黄金到日本的旧货船。
这次“金鼠队”到香港,便是跟陶文士计划,先作一次尝试,如果这个办法能行得通,他们就决定如法炮制,继续大干一番。
因为日本的金价,在东南亚一带是最高的国家,并且严禁黄金的流入。为了防止贪图暴利的不法之徒,从外地将黄金大量走私入境,所以当局对海空入境的旅客,以及所有船只,均查缉得非常严格。
并且,海关尚备有最新式的检查仪器,利用红外线电眼的探测装置,使旅客无法把黄金藏在身上或行李里。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陶文士他们居然异想天开,想出了一个瞒天过海的走私方法。因为香港的造船业不及日本的发达,通常船只需要大翻修时,只有驶往日本去。
而他们便利用这艘待修的旧货船为掩护将舱内拆卸下四块铁板,换上了以金板铸成的伪装品,再经过一番手脚,使它不致被看出破绽。
船一到日本,他们再以偷天换日的手法,将金板拆下,设法偷运上岸,脱手卖给事先接头好的买主,岂不稳获暴利?
这办法确实让他们想绝了!
陶文士把车开到了中环“泰昌号”,一听小程报告,说是派往劫持罗漪萍的人马,赶到花园道去时,那富孀早已不知去向,使他们扑了个空。顿使他大吃一惊,不禁又急又怒地喝问:
“人上哪里去了?”
小程沮然回答:
“刚才我派了十个人去下手,可是等他们闯进卧房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整个屋里都搜遍了,也没见到了那寡妇的人影。奇怪的是问了那两个女佣人,她们异口同声他说那女人早就睡了,并没有出去……”
陶文士不由地怒问:
“那她会飞了不成?”
“对了!”小程说:“他们还逼问过那两个女佣人,据说在那洋人走了之后不久,陶小姐还带了一对青年男女去过……”
陶文士暗自一怔,惊诧地问:
“你说的是小瑛,把姓郑的那对兄妹带去了?”
小程点点头说:
“人是陶小姐带去的,但两个女佣人并不认识那对男女,也不知道他们姓什么。不过,据说是那寡妇约好他们去的,在卧房里跟她谈了一会儿才走,走的时候也是陶小姐跟他们一起走的,那寡妇连房都没有出。可是我们派去的人闯进房时,却不见了她的人影了,这不是玄了!”
“呃……”陶文士沉思了一下说:“这倒真是怪事!我们的人回来了吗?”
小程回答说:
“他们把那看门的和两个女佣人,都捆住了关在后面小房间里,留下几个人在那里守着,其他的人都回来了。”
陶文士这时最感纳罕的,倒不是罗漪萍的神秘失踪,而是自己的女儿为什么把那对“兄妹”突然带去见那富孀?
这不仅使他百思莫解,想不出其中的原因,同时更使他感到很担心。因为据黄杰克他们说,保罗己用药粉把罗漪萍弄昏迷,那么陶小瑛带那对“兄妹”去时,又怎么可能跟昏迷不醒的她谈了半天?因此使他猛可想到,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和那两“兄妹”,把那富孀藏在了屋里,就是用什么方法把她弄出去了。
假使果真不出所料,那么他这做父亲的秘密,就必然是被自己女儿发觉了。由于不齿他的所为,才不借“吃里扒外”,来了个“大义灭亲”,破坏他们的阴谋!
念及于此,陶文士突然感到全身冒出了一阵冷汗,立即交代小程留在这里待命,便匆匆而去。
他此刻只有一个意念,就是赶快找到自己的女儿。不但急于把情况摸清楚,更要从她的口中,问明那对“兄妹”的去向,再通知小程派人去对他们采取行动!
这件事既牵涉到自己的女儿,他自然不便向“金鼠队”说明。但万一小瑛已知道了真相,他这做父亲的又怎样向她掩饰和自圆其说呢?
事情的急转直下,演变成这个局面,实在几乎他意料之外,真使他有些措手不及起来。
现在即使把一切的问题都暂时撇开,等找到了背叛自己的女儿再说,但上哪里去找她呢?
他突然把车停在了街边,以随身携带的行动电话,打到“泰昌号”,通知小程立即派出所有的人手,分头找寻陶小瑛。只要找到她,就强行带回珠宝行,等候他赶去亲自处理。
打完电话,陶文士仍然犹自驾车,毫无目标地到各处去找陶小瑛,希望瞎猫碰上死老鼠,能被他撞上。
他这时的心情,不但沉重,焦虑,而且是惊怒交迸!
由于心急如焚,使他仿佛是喝醉了酒似的,驾着车子到处横冲直撞。幸亏他所经过的路线不是闹区,而是专找那些僻静的小街,以及任何陶小瑛可能带那对“兄妹”去的地方,否则早就被警察追上了。
而他所要找的目标并不是人,却是陶小瑛的那辆深红色敞篷小跑车!
各处兜了几圈,根本无从找起,以致使他疲于奔命,仍然毫无发现。
但他必须找到陶小瑛,因此强自打起精神,继续向各处找寻……
当他经过“国际大饭店”时,居然无意间发现了那辆极似她女儿的小跑车,竟然停置在停车场上。
同样型式和颜色的车子,在香港不计其数,当然这辆不一定是陶小瑛的。
不过为了证实起见,他仍然把车子停下了,下车趋前一看车牌号码,赫然正是他女儿的车子!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了。陶文士顿时喜出望外,兴奋得仿佛突然中了秋季马票似的。
车子既已发现,陶小瑛自然是在“国际大饭店”里。
陶文士忽然间想到,那对姓郑的“兄妹”,很可能就住在这里!因为他们是冲着“金鼠队”来的,从马尼拉专程赶来香港,自然得有个地方落脚。
他们既然是在打“金鼠队”的主意,到了香港还怕打听不出,陶文士早几天前就替那十二位贵宾,在“国际大饭店”预订了房间?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昨天到了以后,很可能先住了进来。
同时,今晚在保罗离开罗漪萍那里不久,陶小瑛就带了那对“兄妹”去过,现在她的车子既然停在停车场,而他们又是一起的,那有什么疑问。不但陶小瑛和那对“兄妹”必然在这里,甚至连那昏迷中突然失踪的富孀,说不定也被他们弄到这里来呢!
想到这种可能,顿使陶文士振奋不已,立即急步走进了“国际大饭店”的大门。
前几天他曾亲自来订下十二个豪华套房,跟房间部的经理已认识。因此他决定凭自己这“大主顾”的身份,去跟那位负责人打交道,设法查出姓郑的“兄妹”,是否住在这里,以及住的几号房间。
由于昨天住进来的旅客并不多,而且姓郑的碰巧没有别人,翻开旅客登记簿,一查就查出来了。郑杰住的是七一七号房间,登记簿上的赵家燕,则住在三二八号,也就是黄杰克的房间正对面!
这已毫无疑问,更证明了他的判断不错,否则那对“兄妹”为什么也住在这里。而且姓郑的妹妹还特地跟“金鼠队”住在同一楼,更选了黄杰克对面的房间!
陶文士谢过了那位经理,立即乘电梯到七楼,直接找到了七一七号房间。但一问仆欧,郑杰偕同两位少女出去了尚未回来。
他再赶到三楼,由于他是“大主顾”,仆欧又知道这位陶老板的身份,此马来头不小,所以对他特别巴结。
一问之下,立刻得到了答案,赵家燕刚才已单独回来,此刻大概是一个人在房间里面。
陶文士虽觉纳罕,自己女儿的车子明明停在停车场,怎么人却不在,仅只那姓郑的“妹妹”单独一个人回来了?但是,目前他只要找到他们任何一个人,总比一个也找不到强。
何况抓住了这女郎,就不怕她不说出她“哥哥”的去向,必要时甚至就把她劫持在手里,那姓郑的就非出面不可啦!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来到了三二八号的房间门口,伸手捺了两下电铃。
这时他已打定主意,决定以陶小瑛父亲的身份,表示来这里找女儿的。使那女郎不疑有他,然后再见机行事,出其不意地把她制住。再以电话通知小程带人赶来,设法把她弄出这里,劫持回“泰昌号”去。
捺过电铃之后,等了片刻,却是毫无动静。
难道那女郎独自回来就睡了,而且睡得如此熟,连门铃声音吵她不醒?
这似乎不太可能,陶文士再捺了几下,仍然没有动静,已使他怀疑这房间里根本没有人了!
疑念既动,他立即把仆欧召来,吩咐把三二八号的房间打开。
仆欧不禁面有难色地说:
“这……这……”
陶文士把脸一沉说:
“你既然说这个房间的郑小姐回来了,又没看见她再出去,现在我捺了半天电铃,房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你不可打开房门看看,万一她是在里面自杀了,你负不负得了责任?”
仆欧听他这么一说,果然暗自一惊,吓得忙不迭掏出一串钥匙,选出一把来将房门打开。
陶文士迫不及待地闯进房里一看,果然不出所料,房里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咦?”仆欧诧异地说:“人呢?我明明看她回来的,没有再出去呀!……”
陶文士冷哼一声,眼光突然从敞开的房门,射向了对面黄杰克的房间,似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使他暗自一怔,不由地发出了狰狞的冷笑。
于是,他吩咐说:
“仆欧,替我把对面的房间打开!”
那十二个房间都是他出面包下的,仆欧自然唯命是从,立即照办,出房去找出钥匙,把黄杰克的房间打开来。
陶文士一把推开仆欧,闯进了房里,但眼光急向各处一扫,却不见人影,也未发现异状。
他虽大失所望,却仍不死心,迅速退出房外,又命仆欧打开另一个房间,决定要把十二个房间全部逐间查看。
就在他逐间查看时,一个妙龄女郎竟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查过的第二个房间里,悄然溜了出来。
这个房间陶文士已查看过,居然没有发现这女郎,不知她藏身在什么地方?
她一出房,就迅速奔过甬道,连电梯都不及等候,便直接从楼梯急急下去……
陶文士把十二个房间全部查看过了一遍,结果毫无所获,等他从最后的房间走出来时,只见另一个仆欧迎上来问:
“陶老板,那位郑小姐刚下梯去,您没看见?”
陶文士顿吃一惊,无暇回答,就也从楼梯追了下去。可是,等他赶到停车场,那辆深红色的小跑车己不知去向!
这一下可把他气昏了头,惊怒交加之下,立即登上自己的轿车,急向马路上追去。但追了一程,并未发现自己女儿那辆小跑车的影踪。
其实他根本连方向都没有弄清楚,刚好是背道而驰,那怎么能追得上?
失望之余,他只好沮然放弃追赶,把车再驶向中环,回到“泰昌号”去。
一进门,小程就兴冲冲地向他报告:
“老板,刚才我接到老丁的电话,他们已经发现了陶小姐的车……”
陶文士急问:
“是在‘国际大饭店’发现的?”
小程点点头说:
“老丁他们没敢进去,只在停车场守着,准备陶小姐出来取车时好动手。但等了没一会儿,发现去取车的竟不是陶小姐!”
陶文士已知道那是溜走的赵家燕,迫不可待地问:
“他们没把她抓住?”
小程回答说:
“那女的非常机警,老丁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已跳上了车开了就跑。不过,他们已经追去了,只留下老丁一个人没跟去,他马上就打了电话回来……”
陶文士听说已有人去追踪,这才比较放心,嘿然冷笑一声说:
“哼!只要能把那女的抓住,就不怕她不说出姓郑的把那寡妇藏在了什么地方!”
小程不禁诧然问:
“陶小姐的车子,怎么会……”
他的话犹未了,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使他只好把话止住,忙不迭赶过去抓起办公桌上的话筒,应了声。
“喂!‘泰昌号’!”
对方是他派出的一名大汉,气急败坏地说:
“小程吗,我是蔡阿贵,我们已经跟到了那女的‘窝’啦!可是不便动手……”
“为什么?”小程急问。
对方回答说:
“这里是魏老贼头的‘窝’呀!”
“魏老贼头?”小程惊说地问:“是贼帮的魏老大?”
对方沮然说:
“是的!那女的在路上好像发现了被我们追踪,故意兜了几个圈子,没能把我们摆脱,就把车子一直开到了老贼头的‘窝’里去。现在我们守在附近,可是不敢贸然采取行动,所以打电话回来……”
小程也不敢擅自作主,因为魏老贼头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只好说了声:
“你等一等,别挂断电话……”
然后用手按住话筒,转向陶文士请示:
“老板,那女的逃到贼帮老头子的‘窝’里去,蔡阿贵他们守在附近不敢采取行动的,您看怎么办?”
“她逃到魏老大那里去了?”陶文士不禁为之一怔,似乎颇觉意外,诧异他说:“难道这件事魏老大也插上了一手?”
小程忧形于色说:
“这就很难说了,老板,蔡阿贵的电话还没有挂,等着你的吩咐……”
陶文士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起来,犹豫之下,只好急声说:
“你叫蔡阿贵继续守在那里,如果那女的出来就动手,否则暂时不要采取行动。让我先考虑,再派人去通知他们!”
等小程转达了命令,搁下电话之后,陶文士仍然在那里犹豫不决,一面沉思,一面喃喃地说:
“妈的!老贼头怎么会插脚进来的?这倒真有点棘手了……”
小程走过去说:
“这件事恐怕只有让崔二爷出面了,他跟魏老大也许还能攀得上点交情,我们就无法去打这个交道啦!”
陶文士神色凝重地说:
“问题不在乎谁去,而是情况还没弄清楚。如果老贼头是存心横加插手的,就算崔老二跟他够得上交情,他也不会买账的!何况他来要个矢口否认,根本不承认有这件事,我们难道还能非逼他们把那女的交出来不成?”
小程建议说:
“至少我们得把情况摸清楚,看那女的跟老贼头是什么关系,所以我认为应该请崔二爷出马,先去一趟……”
陶文士却断然说:
“不!这件事由我亲自来处理,小程你马上把所有的人带着,跟我一起去见老贼头!”
小程暗自一惊,但他不敢违命,只好走到后面去把留下待命的人马集合起来。一共是十来个人,立即会同陶文士,分乘两部轿车出发。
5.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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