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董事，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们的功绩任何人都无法抹杀，你们确实为威龙今天付出了很多，威龙集团有今天的平台，确实是你们努力所致。”龙飞宇反而正式起来，一脸的严肃，“但是，陈董事，威龙集团亏待你了吗，你现在贵为董事，威龙也给予了你该得的一切。我今天的话不是针对您，而是针对威龙目前的人员结构现状，威龙要发展，就要改变，改变的不仅是思想，还有人员结构。时势造就英雄，英雄也必将被时势所淘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历史使命，完成使命就是一个时代的终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琴总，舒总！”邱明纶极其愤怒的站起身来，“我认为我们的会议因为龙总的发言，严重的偏离了主题，会议这样下去就没有继续的必要，我请求让龙总离开会议室。”

舒宇坤已经意识到，龙飞宇已经引起了众怒，龙飞宇在继续下去，可能火就会直接烧到自己身上，“龙总，你可以暂时离开会议室内，如果有需要，我在通知你。”他的脸上写着失望。龙飞宇的表现确实让他失望，他的如意算盘因为龙飞宇突然的发飙而流产，基本上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这也是龙飞宇想要的结果，他不喜欢被这样裸的利用，除非他自己愿意。龙飞宇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会议室。

“他说的不对吗？”琴清突然说话，而且不带任何的感彩。

没有人回答，琴清的目光望向邱明纶，“邱总，你认为他说的不对吗？”

邱明纶的脸瞬间涨红，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龙飞宇说的就是事实，在座的各位其实心里都清楚。邱明纶被琴清的问的有点不知所措，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问题，尤其是发问的是琴清这个从不对任何事情发表意见的董事长。

舒宇坤更加吃惊，这是琴清今天第二次帮龙飞宇说话，当然这只是舒宇坤自己的感觉，上次琴清单独召见龙飞宇，舒宇坤就已经有些不高兴，现在舒宇坤的感觉更加的不舒服。

龙飞宇并没有因为琴清突然对邱明纶发难而停止脚步，他很不高兴，只想离开这个会场。舒宇坤可以说让他彻底的失望，这个人在表面的正直背后其实隐藏着更多的是阴谋，对于他来说，其他的人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在危及到他本质利益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牺牲其他人。

在龙飞宇看来，舒宇坤无疑是伪君子，伪君子更多的时候比真小人还可恨，至少龙飞宇觉得李子铭要比舒宇坤可爱的多。

“龙飞宇，你先不要出去。”琴清竟然叫住了龙飞宇，而且她并没有称呼龙总，而是直呼名字。

龙飞宇突然觉得很有意思，琴清的突然出手，让龙飞宇也改变了主意，刚刚龙飞宇已经准备结束此次会议，甚至结束在威龙的工作。现在他又来了兴趣，龙飞宇停住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懒散的笑意，扫视了一下，大大咧咧的走回去坐下，分明表示着对在座所有人的不屑。

“邱总，你要是找不到反对的理由，请你坐下。”琴清冷声道。

邱明纶支吾了一下，一接触琴清那近乎死灰色的眼神，终于没有敢说话，虽然不情愿，但还是选择在位置上坐下。

“琴总！”舒宇坤挤出个笑意，“不管他说的对于不对，我想还是让龙飞宇先出去，他本来就是列席旁听的，既然有董事提出异议，那么我们就该尊重董事的意见。”

“舒总！”琴清看都不看舒宇坤，却望向了龙飞宇，“这一年，我们召开了多少次董事会？”

舒宇坤笑了，“十三次。”这个数字他记得很清楚，因为他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做到琴清的身边。

“你记得没错，前后我参加了十三次董事会会议。十三次会议，我没有发表过一次个人的见解。初期我是没有经验，可是后期后期，是你们的会议内容，让我根本提不起兴趣来。”琴清的言语突然变得尖酸刻薄起来，“你们每次讨论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几乎都没有拿到董事会开会的必要，可是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那点私自利益考虑，有的人干脆的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就好像龙飞宇说的一样，你们是不是不行使董事的权利，仿佛感觉自己不就存在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只有程思文的表现还算镇定，舒宇坤赶紧打圆场，“琴总，要不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方案的事情我们押后再议。”

已经有人开始要站起身来，这样的董事会他们还是第一次。以前不管是董事长，还是其他，他们对待这帮董事都客客气气，很少驳他们的面子。而今天琴清实在是让所有人的下不了台，莫名其妙之余他们有种被突然剥光衣服的感觉。恼羞都有，却不敢也不便发作。

“结束，为什么结束？”琴清每想给任何人面子，包括舒宇坤。

舒宇坤保持着刻意的微笑，“那好，那我们继续！”

可是场面变成这样，会议将如何继续，接下来又怎么讨论？

琴清这时候却不再说话，还是那副表情，目光游离于会议之外，让人看着愈发的冷漠。

今天的议程会很艰难，这舒宇坤早就有所预料，龙飞宇的突然发飙虽然有些过分，但是舒宇坤也认为还算正常，反正龙飞宇只不过是个棋子，舒宇坤的本意就是扶植一个傀儡政权，如果龙飞宇不好用，或者龙飞宇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自己随时可以牺牲龙飞宇。授权，授权，授出去的权，也就意味着可以随时收回来。龙飞宇的表现引起了众怒，他已经准备牺牲龙飞宇呢个，但是琴清突然插手，而且矛头指向所有的人，令舒宇坤措手不及，他同样看不出琴清为什么要突然发难，于是会议整个变了调子。

“各位董事，我提个建议，这样吧，我们还是回到方案本身，就着方案本身谈论问题。”舒宇坤目视着龙飞宇，眼神变得异常的凌厉，“龙总，我希望你不要再偏离会议的主题，今天我们只讨论你的方案，你如果有其他的想法，对公司有不满或者有建议，一、我们公司有提案制度，你可以走正规的流程递交；二、如果你不想走流程，你可以形成具体的文字，直接呈报董事会办公室也好，直接递交琴总也罢，这是你的权利。但是接下来，我们的议题就是你的方案，OK？”

龙飞宇懒散的一笑，没有直接回答，食指拇指成圆，抬手直接做了个OK的手势，这令在场的人无不怒目相视。舒宇坤的涵养很好，至少表面的功夫做的很到位，但是这时候也是眉头锁起，腮边的肌肉收紧，也在努力的克制自己，他也有直接站起来走过去，二话不说一脚把龙飞宇踢出去的冲动。

“龙总，你的方案我昨天下午才递交给给各位董事，董事们的工作都很忙，他们可能都没有来得及看，你再来一次抛砖引玉，把你的方案简单介绍一下，让董事会也有个直观的感触。”舒宇坤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给你五分钟时间，OK？”

舒宇坤说完OK后，就后悔了，果然龙飞宇的手势比上次还夸张，如果手臂有那么长，他会把OK的手势直接伸到舒宇坤面前。饶的舒宇坤一副好脾气，也不由内心狂跳，努力的克制。

“你可以开始了。”舒宇坤的声音被自己压制的有点稍微走形。

邱明纶撇着嘴斜视着舒宇坤，这让舒宇坤的感觉很不舒服，幸好身边那淡淡的香奈儿五号味道，让舒宇坤的心态稍微好转，他暗自警告自己：“不能失态，千万不能在她面前失态！”

龙飞宇噌的一下站起来，很随意的走过去拿了一支水笔，“我习惯在白板上板书，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其实他根本不会管董事会是否在意，因为他已经开始板书了。

龙飞宇就像对待幼儿园的孩子，故意的把这计划掰开揉碎了讲，仿佛自己面对的是一帮白痴，但是他们又不得不佩服的是，龙飞宇刻意于轻蔑性质的介绍，竟然没有偏离主题，五分钟时间，他既贬低了所有人的智商，又把自己的方案核心的内容讲述的清清楚楚。

说到最后，龙飞宇看着手表不再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他身上，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十几秒后，龙飞宇放下手臂，“对不起，计划性不强，误差十三秒，大家多多包涵！”

龙飞宇在众人几乎冒火的眼神中施施然的走回位置，大大咧咧的坐下。琴清不禁多看了龙飞宇一眼，虽然表情依然冷漠，但是眼神却起了一丝不该有的变化。

舒宇坤的目光一直有一般挂在琴清身上，几乎琴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舒宇坤都会注意到。他当然看到了琴清的变化，他的心不由的下沉，抬眼望向龙飞宇，愈发的觉得龙飞宇讨厌，龙飞宇挂在嘴角的懒散笑意以前舒宇坤还勉强能忍受，现在让舒宇坤恼火甚至厌恶，一个细微的变化就是他竟隐隐的开始妒忌龙飞宇。

这一次，所有的董事都重视起来，他们开始沉思，方案本身的对与错、好与坏，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在意的是龙飞宇，这个年轻人今天给他们太大的打击，因为他所有的董事们都受了牵连，不同层面的受到了伤害。人在无端的情况下被打击，第一的反应就是报复。

邱明纶对龙飞宇的方案接触的较早，也研究的最深。他是坚决的反对者，本来他是有把握在总裁室的会议就把方案扼杀的。可是当时龙飞宇的方案已经做了全面的调整，基本的漏洞和凯越集团发生严重文化冲突的部分都做了修改，邱明纶措手不及，加上舒宇坤强力的支持，邱明纶虽然极力反对，但是方案最后还是通过了。

邱明纶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都在思考，和几位董事对视了一下，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舒宇坤和琴清，发现琴清表情冷漠，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而舒宇坤的脸色极其不好看，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他对龙飞宇今天的表现不满。邱明纶决定率发难。他调整了一下姿势。

“那我先说两句，舒总。”邱明纶先把目光看向舒宇坤。

舒宇坤点点头，当做回答。

“我想问凌总一个问题。”邱明纶转向龙飞宇，盯着他问道，“你这次关于价格的调整策略，初衷是什么？”

龙飞宇笑了，他看出来了，这些人已经越过了绩效部分，直接来攻击他方案中的价格调整策略。从这一点上，龙飞宇看出来，琴清在他们心目中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

“如果我简单的回答，说是为了扩大公司产品的市场zhan有率，邱总肯定不会满意。但是我要说是为了扩大凯越的生存规模，提高行业的盈亏平衡点，邱总一样不会满意。”龙飞宇的态度极其的随便，“那么我只能说，我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利润。”

邱明纶不屑的看着龙飞宇，这简直就是驳论，主动降价去追求更大的利润，邱明纶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如果龙飞宇坚持前两个说法，邱明纶还真是不太好攻击龙飞宇。

“凌总，我虽然是技术出身，但是也管理销售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新的理论。我们都应该清楚，价格战只是低水平的竞争，价格战指挥越打利润越低，这是常识。而且洗化行业现在是胶着状态，快速消费品的利润本来就低，如果悍然发动价格战，这对公司的发展是很危险的。”邱明纶满带嘲讽的说。

“价格战是低水平的竞争，这是‘清流’思维；价格战不赚钱，这是简单思维；敢于打价格战，并在价格战中赚钱，这是战略思维。”龙飞宇变得极其富有攻击力，分明也不把邱明纶放在眼中，“价格战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妖魔化，以至于人们谈论价格战战略都要冒风险。价格战不是随便的价格调整，根据竞争对手的价格稍微调低一点，以期抢先一步得到部分或者短期的销量增长或者市场份额增加。不是的，价格战的基本特征是什么？就是把高价产品短期内低价卖，那么其结果就是压缩了低价产品的生存空间。当高价产品近盈亏线时，低价产品就进入了亏损线。所以价格战的目的是为了压缩竞争对手的生存空间。”

“可是利润呢，你刚刚说的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利润。”邱明纶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的话有点以偏概全，龙飞宇确实说的有一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