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龙髓两面出现的图案是一样的，就是藏宝图的路线。”离蔚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呈给莫涯，“臣在府邸里就已经把图案画下来了，只是只有一半。”

而另一半则在熙国九方宸手里。

“正好。”莫涯笑了笑，扬了扬手里刚刚收到的熙国国书，“熙皇想念灵涵郡主想念得发疯了，竟是约朕前与他在漓江会盟商谈两国之事，如今有龙髓的解秘之法在手，朕也不怕他不肯跟朕好好谈了。”

“皇上，万万不可啊！”莫煜大惊失色，“皇上是一国之尊，怎可亲自前往会盟！朝廷也不能没有皇上你啊！”

“他九方宸都敢来，朕为何不敢？”莫涯看了莫煜，淡淡道，“至于朝廷，不是还有你么，朕不在，由你坐镇帝都，朕相信玄国乱不了。”

“皇上要带九方蝶去么？”九方梦上前一步，看着莫涯，九方宸从来不是冲动的人，却想不到这一次居然会为了九方蝶这么不智，约莫涯在两国交界的漓江进行两国会盟。只要九方蝶回到熙国，那么她就要去杀掉她，为自己报仇，这是她一直苟且求存的目的。

但是，前提是不能让九方宸认为她的所做所为与玄国有关。

“自然。”莫涯看着她，目光温和如水，“小九，你陪朕一起去。”

九方梦眼中露出惊讶，她看见莫涯从书桌后绕出来，一步一步走向她，“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九方蝶离开了玄国的控制，那么她的生死就与玄国无涉，你就可以去杀掉她报仇。但是你又不想让九方宸因为你与玄国的关系而追究玄国，所以你一定要去犯一件大错，逼得朕抛弃你，将你逐出玄国，对不对？”

九方梦怔怔退了一步，莫涯逼近她，“这个大错也很容易，比如你在皇宫放把火，又比如你伪造一封你通敌的信件。但是小九，朕不会这么做，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玄国永远是你的依靠。”

纵然他不在，还有莫煜，还有莫瑜，已经失去熙国庇佑的九方梦，在这个广袤之地上，至少还有玄国这一个归处。

九方梦的双眼泛红，莫涯又一次看穿了她，她真恨莫涯这种替她考虑一切的温柔。

莫涯却不再看她，对离蔚道，“离蔚，这一次两国会盟，你也与朕同去，朕还用得到你。”

“是。”离蔚垂首道。

“小九，你和离蔚退下吧，既然要离开帝都，朕还有很多事要交代莫煜。”莫涯挥手道。

九方梦沉默地和离蔚一起退了出去，书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静。

“皇上，想交代臣什么？”莫煜忍不住问，他隐隐觉得莫涯想说的事情事关重大。

莫涯走回书桌，拿出一叠奏折，莫煜看见那叠奏折每一本封面上都有“上官隐”这三个字。

“莫煜，有一些事，到了该让你知道的时候。”

莫涯抬眼看他，眼中的冷峻令莫煜心惊。

***

两国会盟之事很快就传遍了朝廷上下，满朝文武皆是哗然，莫涯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万一熙国使诈，设下埋伏怎么办？反对的奏折不到一天就堆满了莫涯的书桌，但是莫涯以给莫煜机会历练为由，力排众议，一意孤行。

会盟之事被敲定之后，就该定时间，因为下个月就是正月，正月新春是合家团圆的时候，雪又未止，道路难行，所以最后两国把时间定在了二月初十。至于地点到底是漓江畔的哪座城池，却还未有消息传出，因为一旦地点定了，路线也就会确定，怕有心人会半途埋伏，伏击两国帝尊，所以两国都对这次会盟之地都讳莫如深。

直到御驾出发的那天，才透出消息说来会盟之地定于漓江南畔熙国的天水城，御驾于二月初三出发，一路由大军护，浩浩****地南下。

莫煜在帝都南门之上看着御驾长长的队伍一路远去，但是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障眼法，莫涯一行人早就于昨夜悄悄离开了帝都，去的也不是天水城的方向，而是斜阳城。这一次两国会盟的真正地点是斜阳城，天水城不过是个幌子。到底事关两国皇帝的安危，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地泄露真正的会盟地点。

不过，莫煜知为什么莫涯明知道此举的危险性，却依旧一意孤行，那个君主，从来不做没的理由的决定，他的举动看似任性妄为，但都藏有深意。。

“大人，回去吧。”卫海在一旁劝道。

莫煜点点头，在卫海的陪同下回到皇宫，这一次莫涯没有把卫海带上，在内宫中行事，卫海要比莫煜方便，又或者说莫涯也已经打算把卫海留给莫涯。

他才刚刚到了甘泉宫的书房，忽然就有一小太监来报，“启禀大人，云妃娘娘刚刚被诊出了喜脉。”

莫煜一怔，目光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当真？”

“两位太医院的院正亲自诊的脉，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翻了彤史，时间也对得上，定是无错了。”那小太监一脸喜色，“真是大喜啊，莫大人，皇上多年无嗣，如今云妃娘娘终于怀上了。”

“是啊，还真是大喜事。”莫煜扯了扯嘴角，“卫海，陪我去向云妃娘娘道贺。”

他虽然算是外男，不宜前往妃子的内宫，但他到底是监国，现在莫涯不在，玄国上下都握在他的手里，谁也敢说他的不是。

他一路面无表情地走向云妃所居的飞瑶宫，他现在的身份是公认的皇储，但若是莫涯突然有了皇子，他的地位可就难说了，毕竟他到底不是正统血脉。

才到飞瑶宫，上官隐的笑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莫煜走进去，上官隐和云妃一起向他行礼，莫煜扶住上官隐，“我是晚辈，哪里能受上官大人的礼。”

上官隐虽年已五十，但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丝毫不显老态，他口里笑道，“莫大人是监国，又是未来之主，受我之礼是应当。”